因着有赵记大车行这一桩买卖,所以闻安臣还是适合做比较大宗的货物的生意。闻安臣完全可以利用赵记大车行遍布关中的分行,将绫罗绸缎相互转运。而关中离着两湖地区也不远,两湖地区的绫罗绸缎也是久负盛名,哪怕是赵记大车的分行覆盖不到,需要闻安臣着人去采买,那去两湖地区采买也总比去苏杭、去东北老林子里采买要来得容易许多。不过闻安臣并没有着急和张玉琳去说这件事,他要把做这个生意里头的种种门道都摸清了,各个环节都理顺了,所有东西都整得分明了,再去跟张玉琳说。总不成让张玉琳这个从来没有做过生意的小女子自已来做这件事吧?闻安臣让张玉琳为自已做事,但他会替张玉琳把所有事情都先铺平了,让她在一开始就走得顺顺当当的。以后张玉琳碰到什么事,他也会替她解决。闻安臣并不完全是一个甩手掌柜,严格说来,张玉琳其实更像是他聘请的一个掌柜,来做一些日常的事务的,但遇到大事,肯定还是闻安臣自已拍板拿主意。要搞清楚所有的关节,闻安臣自然不可能到处瞎打听瞎问,那样其实也打听不出什么来,他需要找一个懂赵记大车行的人,而现下就有一个现成的人选。当日中午,闻安臣没有回家吃饭,他早晨的时候已经跟谢韶韵说过了。他出了州衙,直接去了赵记大车行的总号。赵记大车行繁华依旧,而且闻安臣瞧着,比之自已上一次过来,赵记大车行的生意似乎还要好一些。他分明瞧见,赵记大车行这处大院儿的两侧,那里本来是一片荒地,但现在却被院墙,给扩起来了。闻安臣进了赵记大车行之后刻意的往那边瞧了瞧,却见那边儿的地面上也停了不少的大车,那些大车中相当一部分都是很崭新的,看着像是刚做出来的一般。那片土地似乎还没来得及平整,上面长满了杂草,有不少人正在那干活除草,平整土地。闻安臣的身份,在赵记大车行中并不是公开的,但略有些身份的人都知道,这位年轻的秦州刑房司吏大人才是赵记大车行的背后靠山,所以当闻安臣找了一个管事说明了来意,让他带着自已去见赵纯的时候,那管事忙不迭地满口答应下来。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他便是带着闻安臣长驱直入,畅通无阻的来到了总号的那座小楼前面。他指了指楼上,笑道:“赵掌柜的这会儿肯定是在上面的,只不过小的没事可不敢上去找他,要不您自已上去吧,”闻安臣笑着点点头:“有劳了。”l“嗨。”那管事笑道:“这都是小的该做的事。”他得了闻安臣夸奖,满心欢喜,点头哈腰的一番道谢。闻安臣笑笑,点点头,便进了房门。这座二层小楼乃是整个赵记大车行的一个中枢,而下面这一层,则是不断有伙计在里头进进出出。他们手里拿着纸片儿,一张纸片儿就代表着一笔买卖,这无数的纸片儿,从这小楼的一楼中流出去,指挥着整个大车赵记大车行的运行。闻安臣跨步进去,不少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有人知道他的底细,但更多的人不知道。不过那些管事儿的人都是知道的,知道闻安臣底细的人都是赶紧停下手中的活计跟他打招呼,一时闻官人之声不绝于耳,那些伙计们瞧见管事儿的这般做,自然也明白这个年轻人身份不同一般。一个个瞧了他,脸上也都带着笑意,还存着几分巴结的意思。闻安臣摆摆手道:“大伙儿都各干各的,不用管我,别因为我耽搁了生意。” 构想说罢便笑笑直接上楼了。这下不少人心中更是震惊,须知楼上可是大掌柜的居所外加办事之所在,便是这些管事,没有得到允许,等闲都是不能上去的,这年轻人却是直接就大摇大摆的上去了,而且竟然没人阻止他。闻安臣踏步上去,一抬眼,便瞧见赵纯正自坐在他那张大案后面,笑吟吟的瞧着自已:“回来了?”“回来了。”闻安臣哈哈一笑:“还好总算是活着回来了。”赵纯摇摇头,起身走到他面前,笑道:“净说这等不吉利的话,什么活着回来了?我可听说了,你闻大官人这些时日在蓟镇,在京城做出好大一番事情来,这可真是给咱们秦州长脸了。”闻安臣笑道:“长脸不长脸的不敢说,总归上官交代的事情都办得妥善了,中间之事,曲折离奇,待会儿我与你细细的说。”赵纯点点头说好。两人分开落座,赵纯吩咐人上了茶水。轻轻抿了口茶,他瞧着闻安臣,慨然道:“你能平安回来,我心里面是极开心的。”闻安臣笑道:“怎么?生怕我没回来,你前期投的那些银子都打了水漂了?你便没机会走通黎澄黎大人那条路了么?”他这话说得很是实在,甚至实在的有点难听了。赵纯却是丝毫不动怒,摇摇头道:“我现在说句实在话,你可能不信,但这确实是我的心里话。在我看来,现在巴结上黎澄黎大人,可能还不如巴结上你来的好一些。”闻安臣耸然动容:“我可不敢当。”“没什么不敢当的。”赵纯笑道:“黎澄黎大人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能做出这些大事来么,能名动京华吗?你年纪如此之轻,却有这般能为,以后定然前途无量,我现在真的是为当初答应你的条件而感到高兴。事实证明,你没有狮子大开口,你所做的一切,都配得上你从我们这儿得到的好处。”他说的很直接,因为他了解闻安臣。在跟闻安臣谈到这个话题的时候,还是实在一些比较好。闻安臣摸了摸鼻子,笑道:“你说的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赵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