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鹤冷倦地,似是回敬,声音凉的彻骨。礼汀本来心脏跳得不停,刚才坠落,觉得自己会死去。现在有一点吊桥效应,心脏悸动,本能地想贴附他,依赖他。可他好冷淡。传闻说他浪荡肆意,他不应该对每一个女人都恰到好处的礼遇吗?为什么到她身上,他就变成了一个丝毫不会怜惜人的坏男人。礼汀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偏执地依附着,躲进他怀里。她背脊能感受到那人温热锋利的腕骨,硌得她微微泛疼。皮肤接触的地方,晕染出细密的汗。另一只手指,从指缝处,紧密贴合在一起。“如果刚才我没在这里呢?”江衍鹤双手拢住她腋下和腿弯,将她抱在怀里。两人抱得很紧,禁锢的姿势,接近窒息。他淡淡问:“我一直很好奇,是不是每次为了吸引我的注意,你都在玩命。”“刚才,掉下来的那瞬间,我好害怕的,但我觉得你会来。”礼汀身体小幅度地发着抖,生死攸关的瞬间,不是谁都能时刻体会。她仿佛恐惧到了极点。见对方不动作,她略微抬起眼,恐惧泪水濡湿对方的衣袂。极依恋地希冀,他能安慰自己几秒钟。“这种事,绝对没有下一次。”他狠狠掐住她的下颌,白皮肤横添几条红痕:“懂了没。”礼汀扭过脸,小声说:“知道了。”她真的很美,靛青裙子万种风情地飘荡。他怀里,似躲了一捧细雪,不见天光的白。但江衍鹤并没有动情,他甚至一点怜悯和心软都没有。他漫不经心,垂眼,“昨晚,你不是和谢策清挺般配吗?为什么还三番四次招我。”礼汀在那么一瞬间,停止了战栗。她微有些恼:“我明明给你打过电话的,可是你在通话中。”江衍鹤听完,陡然望向她,眼睛漆黑深邃,让人没办法揣摩透彻。他的声线平而凉,说:“所以你就找别人是吗?”“还是那天本来的目的,是找他陪你,所以才会和我说点错了。”江衍鹤问。礼汀小幅度地摇着头,解释道:“只是怕打扰你。”谢策清不愧是她真正的恩人,果然隽永而深刻。只要一说出真相,也许永远没什么胜算了。那这样——就让谢策清永远说不出真相好了。凭什么,自己要被一切的世俗玩意儿桎梏着,想要摧毁一切都要从最执迷的事物出发,不让别人发现端倪。那也没关系,那就掠夺别人手到擒来的一切,再据为己有。“你怕打扰我,却让他守了你一夜?”他不等她解释,神经末梢不知道被什么牵动着,侧头闷声地笑了起来,肩膀一耸一耸地,好像想到了特别好笑的事。额发散下来,遮掩住眼睛的疯戾,他鲜少这样情绪不羁。“你笑什么呀。”礼汀咬住下唇,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我现在和谢策清只是朋友。”是吗,我笑了吗?江衍鹤散漫答道,他没什么感觉,或者真的在笑也说不一定。他一贯隐忍得很好,饶是如此,眼睛没有笑幅,下颌线已经绷紧,似乎不悦到了极点。他怎么会不开心呢。礼汀想,她明明是害怕麻烦到他的。江衍鹤仙人之姿,就算是倦怠敷衍的笑,或者眼里不含欢愉的冷笑,江衍鹤笑起来,万人都想为他赴死的好看。那天在酒吧里,他故意和她杠上,脖颈上弄出的淤痕。也是他施舍给她,引起其他男生心疼的途径。
别的男人,会被她迷走心窍,失魂落魄。但江衍鹤不会。他也并不是在羞辱她。换作别人,三番四次地用计谋引起他注意。他都笑笑,懒得去揭穿的。难道江衍鹤又在觉得自己为了谢策清,在他面前装吗?礼汀失落地想。面对她,江衍鹤就像证明一道数竞题。开始就把她的本性和目的,如同叶片的根茎脉络,彻底摸索出来。然后冷眼旁观,欣赏她用一切繁复冗杂的导数,把自己伪装起来。礼汀闭上眼,从江衍鹤身上下来。脚落地,有点虚浮的酸软感。她觉得羞,脸红透,小心翼翼抓他的手。“你别招我。”但他下意识,拢起她背脊,扶住她。礼汀恍惚地甜笑:“那下次,我用这种方式勾引谢策清,你觉得会成功吗?”江衍鹤本来抵在她后颈,安抚性地磨挲。听完她的话,指节停顿下来。他冷笑,却笑得她心尖发痒:“今晚谢策清不是应允你,和蒋蝶说开吗?你既然已经得到了,何苦问我?”礼汀捂住滚烫的脸,她鼓足勇气。低头在江衍鹤修长分明的手指上,轻轻一吻。她虔诚又浅尝辄止,像蝴蝶扑在梦寐以求的花瓣上。“江衍鹤,如果我成功了。”“你可以告诉我,你要我怎么报答你吗?”-------------------- 似鹤=====================谢策清很少来这么破烂的一个地方。十五号线地铁贯穿这一块,叫马泉营,汇聚着京域的五环内最大城中村。装修破败的筒子楼和平房瓦房,像蜂巢一样聚集在一起。一下雨,路面就斑驳泥泞,楼房的构造也仄逼扭曲。天色将晚,东拉西扯的天线,把头顶的天空划破。发廊的紫蓝色旋转灯,晃得眼睛发晕。街边站着衣着清凉的浓妆女人揽客。看见谢策清走过来,涂了粉漆的手臂拽住他的运动服。他没反应过来,不经意间被人扯住,奇怪地瞥她们一眼。她们衣着暴露,领口极低,沟壑清晰可见,白花花的一片,让他耻于直视。“帅哥,要不要姐姐陪你聊聊天啊。”“不用了,我找人,不妨碍你们做生意。”他言简意赅。年龄四五十岁,也有年轻点的,正坐在店里修指甲,推推搡搡地聊天。外面玻璃斑驳,广告字油彩混着褪色海报,显出一种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