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了还能回来吗?要不陈夫子放我们俩一起去,互相有个监督,不然我怕他一去不复返了。”
陈夫子心里焦急,脸上神情却不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小算盘,都给我安心在课室里上课。天下商行离府学也不远,我溜达着就过去了,用不着你们。平时没这么殷勤,一遇到这些事情,倒是比谁都积极。”
学子们唉声叹气,夫子课后可以出府学去买,可他们却被关在府学里。
又不是每个人都同孟冠白和萧南寻一样,家里有侍从,有的学子手里拮据,甚至还得在府学里做勤学工,哪里有钱去买期刊?
“也不知道期刊贵不贵?几人凑凑钱能不能买一本回来?”有贫寒些的学子忍不住问身旁的同窗。
那人回说:“就算凑上了钱,我们去了也不知能不能买得到,天下商行只是题了一首诗的竹扇就得靠抢,每次一拿出来没半个时辰就抢没了,这期刊上可是有华夏诗合集,甚至还有天外居士和其他名士的文章,不定现在有多少人在抢,等我们散学过去,黄花菜都凉透了。”
陈夫子总算是将东西收拾好,到了课室门口,听着他们抱怨,回头道:“若是你们还能如前几日那般勤学,待我过去时商行期刊还未卖完,我就多买一份,到时候放在课室里任你们翻阅。”
一开始说要去帮陈夫子买书的学子喜地腾身而起,“夫子此言可当真?”
“我何时骗过你们?”说完再不等学子们反应,陈夫子脚步匆匆地出了院子。
有那些心性不定的学子立即高声欢呼,连寇准规嘴角都露出了一抹笑容。
陈夫子除了课上严厉,平时对学子们态度很是宽和,也会将课室学子的需求放在心上,是一位难得的好夫子。
孟冠白却不明白为何他独独对自己另眼相待,无论他如何打趣逗乐,陈夫子只要一对上他,就总是沉着脸。
接下来一个时辰是自修课,如同往日一般,府学都是先由夫子教习,接下来学子自己研读领会。
被陈夫子的话闹得众人静不下心来,自修课根本安静不下来,不时有讨论华夏诗歌和天外居士的话传进谢景行耳里。
一个又一个诗人名讳从同窗们的嘴里说出来,一句又一句被自己背诵抄录下来的诗在课室里被争相传颂。
谢景行听的嘴角含笑,这也是自己当初决定将华夏诗默背下来时,隐藏在心中的祈愿。
当日除了帮助周家村人渡过税收翻倍的难关外,其中更有一部分原因他未曾言之于口,他想要将他的来处,华夏,在大炎朝留下一些痕迹。
现在何止只是一些痕迹,怕是在大炎朝的文化历史中都能留下一抹浓墨重彩。
而这次的期刊,谢景行本以为还需要再等些时日,没想到祝世维和黄娘子的速度能这般快,快得让他都有些猝不及防。
不过一想也是,新闻讲究时效性。
前任知府贪墨和卫庆省官员贪腐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要是放在现代网络信息发达的时代,这时再出新闻怕是根本激不起一丁点的风浪。
就是在信息不发达的大炎朝,这时才散播出来也有些晚了,不过也只限于与此时密切相关的人才清楚,大炎朝还有许多百姓没有消息来源,根本不知有此事的存在。
而且这次期刊上有关前任知府贪墨和卫庆省官员贪腐的事情只是一个引子,他的目的是想将此次新闻散播到大炎朝每一位百姓耳中,让全体百姓听闻后,能以此为戒,日后遭遇不公时敢于拿起法律武器捍卫自己的权益。
其他的政治影响是祝世维和黄娘子身后的大公主一系要考虑的事情。
若只是为了这个目的,现在倒也不晚。
而且,若是一炮打响期刊,连华夏诗的传播也能更加广泛,过往几乎都是有钱的文人墨客才会买竹扇,华夏诗自然也是在这些群体里传播,像是寇准规这种囊中羞涩的读书人也只能从其他人或是夫子的口里得知一二,现在期刊一出,全天下的读书人,甚至只要是识字的说不定都能得到一观华夏诗的机会。
期刊乃是一举多得的事情,并且其主要由自己一手推动而成,虽然不是自己处处经手,但整体框架甚至期刊这个想法都是由自己提出来的,谢景行心中的成就感无以伦表。
虽不能与他人说知,可他的唇角只听到期刊将出后就再没落下。
他少有如此喜形于色的时候,丘逸晨侧眼看了一眼他,收回视线,过一会儿又看过来。
谢景行虽然高兴,可对外界的视线还是敏感,毕竟做记者能做到他那种程度的,对外界的风吹草动可谓是洞若明悉。
看在昨日丘逸晨知难而退,识相的地没再将主意打到屿哥儿身上的份上,谢景行今日也高兴,仍然给了他一个好脸,“逸晨有何想问的便不要憋在心里,直问便是。”
他话语的尾音比平日上扬了些,连情绪有些低落的孟冠白都听出来其中的高兴之意。
丘逸晨稍作犹豫后,问道:“谢兄也爱华夏诗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