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夜色阑珊。白金会所内部灯光绚丽,音乐声震耳欲聋,男男女女推杯换盏,抹月批风。简若沉按商量好的计划,走到警员所形成的包围圈正中坐下。他把厚重的外套脱了,露出里面的白色的针织毛衣。毛衣的领口开到锁骨,袖口搭在掌心,紧身的牛仔裤勾勒出纤瘦的腿,大腿也没什么肉,被沙发边缘挤出一点,带着点青涩的引诱。值班主管一看,那针织衫是阿玛尼的!大单!他亲自拿着酒水单过去,“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简若沉靠在卡座的沙发里,双腿交叠着,慵懒惬意地抬起下巴,“全场酒水我包了。”离得比较近的卡座里传来几个小声的惊呼。“好阔绰!”“运气真好,居然能碰上这种公子哥~”“你要不要去搭话?要个联系方式呀。”窃窃吹捧声中,也有人不屑道:“不就是包场?能值几个钱?”“肯定不如您了。”他身侧的人恭维。简若沉扫视一眼,将身侧卡座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没钱的人高兴,有钱的人不屑。只有几个藏在阴影里的独身男性看不清神色,与因为有人买单而突然嗨起来的夜场氛围格格不入。简若沉收回视线。主管把腰弯更低,将印着照片的册子递上去,小声道:“您需要点别的服务吗?”简若沉不动声色从兜里摸出只银色的烟盒,学着关应钧的动作抽出一根,含在嘴里后侧头。主管连忙掏出打火机,帮他点亮。张星宗看得目瞪口呆。他捂着胸口,“我这心放早了。”张星宗转头问关sir,“他跟你有仇?”关应钧看着那个眼熟的烟盒,沉着脸摸了一下衣兜,放在里面的烟盒果然不翼而飞。他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拿走的。手脚倒是灵活,不是说不会抽?关应钧半眯着眼看简若沉,见他吞云吐雾得很生疏,只是将烟含了一会儿以后吐出来,根本没过肺。烟雾缭绕里,简若沉意有所指地轻声道:“主管么?你看人的眼光好像不怎么准。”主管恍然大悟,连忙换了个册子递过去,这回里头都是男的,个个剑眉星目,边上还写了特长和价格。简若沉随便点了10个,“就这几个,两本册子都留下来放我桌上。”“好。”虽然不明白,但金主说什么都好。主管回头使了个眼色,边上就有服务生端着果盘上来。他道:“您先吃点水果。”简若沉没吃,掏出兜里的寻呼机,贴在嘴边道:“八点钟方向和三点钟方向,反应可疑。”少年眉头轻蹙,像是有些等烦了,说话的声音也轻如鹅毛,估计贴近了也听不清。关应钧能听清,因为简若沉的信息发到了他的传呼机上。他听完,面沉如水。张星宗呆呆张着嘴,觉得嫌疑人还没被气冒头,他们重案组的头可能就要被气死了。关sir的钱也是钱,不能这么花吧……今天要是无功而返,事情该怎么收场呢?男模来得很快。简若沉的目光掠过其中那个穿得最少的,那人立刻笑起来,摇曳生风地走过来。他刚做出想勾肩搭背的动作,简若沉就抬起脚往来人小腿上踹了一下,启唇道:“我叫你来了?”他睨出一眼,“我不喜欢不听话的狗,自罚一杯吧。”简若沉对主管道:“贵酒都来一瓶。”张星宗汗流浃背,简直想原地昏厥。晕之前,他看到简若沉拿出一张银行卡,抵在主管带来的pos机上把钱划了出去。
他不想昏了,震撼道:“他自己买了?他这么有钱?”关应钧冷冷道:“刚继承。据说有百亿。”张星河羡慕得两眼发直。全场都在看简若沉,盯梢警察们的视线也因此可以光明正大地落在场地正中。张星宗抹了抹头上的汗,看着面不改色的关应钧问:“头,你一早知道他会自己买?”关应钧语调发凉,“不知道。”他顿了顿,提醒:“别光顾着看简若沉,注意八点钟方向穿冲锋衣的青年,和三点钟方向穿西装的男人。”三点钟方向穿西装的男人应该是个上班族,他点了一杯蓝调威士忌,目光游移,几次划过场地中央,视线没有焦距,看不出醉酒与否。八点钟穿冲锋衣的青年只点了一杯柠檬水,视线若有若无地扫向简若沉那一边,手上戴着一只江诗丹顿手表,神色肃然,几乎面无表情。简若沉心想,也不算面无表情。嘴唇下压,上唇提升,嘴角拉动,这是一个既厌恶否定,又带有一丝紧张的神色。这个神色出现一瞬后,又皱眉更深,眼睛眯起,明显更加反感。这点情绪不够明显,不足以证明他就是那个嫌疑人,得激怒他。简若沉不动声色地收回打量的视线,抬手接过男模递过来的酒,一口没喝,侧头对笑容满面的金发男模说了两句话,然后将那杯酒喂进了对方的肚子。有几个胆大的想装醉往少年身上贴,刚靠近就被一脚踹回原位,然后痛苦又快乐地自罚一杯。张星宗又看呆了,完全忘了关sir的提醒。关应钧扫了他一眼,“你不觉得奇怪?”张星河:“什么?”关应钧:“一个性格孤僻,沉默寡言的人,怎么会突然变得活泼开朗,讨人喜欢。”张星宗长吸一口气,“不奇怪……我要是像他这么有钱,我都不敢想我会不会比他更活泼开朗。”关应钧:……说话间,简若沉竟拿起果盘里的银叉,戳了个西瓜送到了一个男模嘴边,把出门猎艳的叛逆少爷演得浑然天成,淋漓尽致。张星宗哽了哽,“他这么会演,是什么性格我都不奇怪。”简若沉没让服务人员靠近,身侧有一道天然的真空护城河,这使那个别有目的的嫌疑人接近时十分明显。嫌疑人身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