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敢靠得太近。我们生怕许府君发现,故而也没有多做停留,因此羽林军他们并没有发现已有鞑靼人攻入驿站。温小将军带我们走出十几里外时,撞见一小支脱离了队伍的鞑靼游兵。幸而羽林军诸位将士均都武艺高超,将鞑靼游兵打散俘虏后,温小将军说,鞑靼散兵游勇绝不可能突然出现在中原腹地,必定是跟随大部队进攻后走散的。他唯恐有鞑靼大军会以奇兵攻城,于是请托萧将军将我等送至最近的城池,他自己独领一队回去探探鞑靼人的虚实。”
“萧将军护送我等又前行数里路后,就遇到了正率大军来援的……胤国公。”
华旻觑着华滟的神色,语调一滞,还是没有唤温齐姑父,而是斟酌着称呼他为胤国公。
华滟闻言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面上仍是淡淡的,问道:“后来呢?”
华旻道:“我告知胤国公温小将军回援和姑姑、父皇涉险的情形后,胤国公便点了若干亲卫猛将,轻骑快马出发救驾,大军则由军士代掌压阵。”
“羽林军萧将军夤夜寻了一座废弃的旧行宫,将我们暂时安置在这儿等候。我们等了一夜,第二天晨曦初始时候,我看见胤国公把您还有父皇的御驾带回来了。对了,这座旧行宫据说皇祖父在时很是喜爱,常常来此避暑游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父皇登基后荒废了好几年。”
华滟微微侧头,看到辉煌的日光透过单薄的丝绸屏风泼洒进来,金柳沐浴着辉光在暖风中尽情地舒展身姿,徐徐熏风带着初夏植被茂盛的生命气息闯入房内。
她一时竟有几分恍惚。
——“对了,这座旧行宫据说皇祖父在时很是喜爱,常常来此避暑游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父皇登基荒废了好几年。”
因为,这里是青陵台啊。
是我们至亲至爱的,埋骨之地。
……
濯冰扶着华滟在屋内慢慢地走了几个来回,华滟才觉全身的关节肌肉从零散件组装了起来,勉强可以用了。
濯冰不言不语,还约束着暂时遣来服侍她的女孩子们也不许说话。华滟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无非是怕她睹物伤情,或是听见一两句闲语伤心罢了。
华滟都明白,她也不忍拂了濯冰的好意。毕竟,从上京到青陵台,再从长公主府到太原,她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两段路程,都是濯冰陪她走过的。
……也只剩下一个濯冰。
她刻意不去想起此刻叫这座荒废行宫重新沸腾起来的那个人。
尽管他救了她不止一次。
哪知她不去见人,人家自会来她。
华滟走到身体微微发热,后心出汗时才停下来,喝了一碗热汤药,疲倦困意自然而然地来袭,她便顺从身体的欲望上了床歇息,期盼一场黑甜梦境,能抚慰她紧张的心灵。
只是才有了困意,门外就有喧哗闹哄之声。听那有节奏的甲胄碰撞之声便知,这是凯旋后被将士们簇拥着走近的温大将军,温齐。
华滟蜷缩在并不柔软的被褥里,唇角微动。
濯冰向来见不得这种闹腾场面,于是在门口那一堆人敲门之前就将门“唰”一声打开,不少拥挤在门上的将军士卒们一个踉跄,险些倒进了室内。
那些人瞧濯冰一张面容冷若冰霜,一举一动均有说不出的大家韵味,顿时如临大敌般,不敢多待,纷纷找借口溜走了,倒是原本被他们强行拉来的胤国公温齐,还端端正正地站在门口,冲她含蓄地笑了一笑。
濯冰很生气华滟休息时被打搅,连带对温齐也没什么好脸色,只是囿于主仆君臣之别,她还是侧身让了一步,微微垂头,冷冰冰地道:“殿下才刚刚歇下,您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温齐亦有几分尴尬。
他身上的明光甲还未卸去,只是脱了头盔抱在手里,甲胄上大大小小的刀枪剑戟撞击处使得这身甲胄表面凹凸不平,早就没有了当初华滟特意命人刚打造出来时的光辉夺目、熠熠生辉。兴许是走得急了,连甲衣上干涸后殷红的血印子都没拭去,倒是好好擦了一番脸,眉眼舒展,神采奕然。
许是在外行军领兵久了,当他不说话的时候,自有一种从容镇定的气魄,连随意扫过的眼风都好似带着战场上肃杀的遗韵,不怒自生威。
濯冰的声音忽然就低下去了。
第104章 更隔蓬山一万重14
绕过门口摆放着的旧屏风, 温齐有几分意外地发现华滟并没有如濯冰所言已经歇息,而是披衣而起,静静地站在垂下的珠帘后。
温齐一步迈入, 迟疑道:“你……不是歇下了吗?”
华滟弯了弯唇角,慢慢说道:“外面的声音这样大,傻子才能睡得安稳呢。”
这一句话她说得又轻又柔,似是埋怨,又像是娇嗔。
隔着一层繁密珠帘,温齐看不清她的面容, 只见她松松披一件淡紫色绉纱衫子, 柔顺的料子从肩背一溜儿垂到指尖,显得愈发清瘦单薄了。
温齐想起那日他匆忙赶到时见到的惊险一幕——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