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他隐约听见了小小的惊呼声。
再醒来,他下意识地伸手yu取剑,猛地坐起来,不意拉扯到伤口,痛得他倒ch0u一口气,身上盖着的薄被滑落,他方发现伤口皆被包紮妥当,且浑身不着丝缕地躺在另一床厚被上,感觉十分怪异。
门口传来脚步声,接着是几不可闻地:「你、你醒啦。」
若不是东方意风耳力好,他八成是听不到这句蚊呐般的话。
他转头看过去,只见门後露出小半张脸,一只大眼睛怯生生地盯着他,又因他的目光而快速地移开。
「我的衣服呢?」东方意风开口,声音乾枯沙哑。
门後的小孩抠着自己的手心,支吾了什麽东方意风没听见,他皱着眉喝道:「进来说话!」
嗖的一声,小孩不见了。
东方意风气结,但碍於自己没有赤身祼t走动的习惯,加之又不清楚现况,他只能坐着呆等小孩再出次出现--最好能把他的衣服给拿来!
他环顾一周,看出来这里应该是小孩的房间,他所在的位置离床边不远,大概是小孩力气不够,无法扛他shang榻,於是铺着厚被让他直接躺在地上了事。
亏得正值盛夏,否则他没因伤重而si,也会冻si!
没过多久,门外再度传来脚步声,小孩这回一手抱着一只花布做的猫偶遮着一边的脸,一手拎着件粉se的外衫走了进来。
「你的衣服破得不能再穿了,先穿这个吧--!」小孩说着,衣服一丢想跑,让东方意风眼疾手快地拉住。
小孩走近,东方意风才发现小孩瘦得不像样,那只被他拉住的手腕细得彷佛他稍微用力便会折了,他心里震惊小孩竟有办法将他拖拉到屋子里,表面上仍是恶声恶气地说:「要我穿nv人的外衫不如让我si了!我的衣服不能穿,亵k总没破吧!」
小孩被吓得抖三抖,声音都要带上哭音了,「你、你放开我,我去拿……」
东方意风一放开,小孩立刻头也不回地跑走了,如同後面有猛兽在追他似的,那件粉se外衫倒是不忘丢下。
「啧。」东方意风不满,他有哪麽可怕吗?
没过一会,小孩又蹬蹬蹬地跑回来,他这次学聪明地站在东方意风拉不到他的地方,将手上的黑se布料连同一个布袋扔到东方意风脚边。
东方意风心知自己大概把小孩的胆子给吓破了,他又啧了一声,当着小孩的面艰难地套上亵k--过程中因为拉扯到伤口,不停地嘶嘶x1气--捞过布袋打开一看,里面是自己随身携带的伤药。
这小孩胆子小归小,脑子倒是挺好使的。还知道拿他的伤药帮自己包紮,就是包得不怎样,而且这些拿来包紮的布料也太花花绿绿了些--後来他才知道,小孩剪了他娘亲的衣物来包紮他的伤口。
东方意风从药罐里挑捡出他要的,打开瓶盖捏着鼻子一口气喝掉,好不容易吞下去,他咂着舌头找水喝,看见几步之外的桌上有壶水。他忍痛站起来的时候晃了一下,余光瞥见小孩动作极快地缩到门後,像极了受到惊吓缩回巢里的鹌鹑,可惜身形不够圆润,是只他见过最乾瘪的鹌鹑。
东方意风站在桌边一口气喝光壶里的水,然後看向抱着花猫偶的小孩问:「你叫什麽名字?」
小孩捏着猫耳朵小声回答:「崔可居。」
东方意风挑眉,「奇货可居的可居?」
小小的崔可居闻言,眼睛一亮,头点得如捣蒜。
那年崔可居十岁,东方意风赖在崔可居几乎与世隔绝的小院落里一个多月,除去吃得不怎样,日子倒是过得非常平静和安宁。没有追杀或被追杀,不用应付来自四面八方的人马,生平头一回,他感受到了何谓岁月静好。
大概也是因为这不同的t验,导致後来,他只要感到心烦意乱的时候,便会去崔可居的院子,藏在不被发现的角落,看着整日关在小小院落里的小鹌鹑忙忙碌碌地瞎转,也不知道那麽丁点大的地方,哪来那麽多事让崔可居做的。
时逢南蛮国内乱,他师弟被托付予他,他顺手将人塞进崔府,美其名曰为躲藏保命,事实是,他想给崔可居有个作伴的人而已。
呱噪的小公j的确是给安静的院落多了点生气,可惜的是,小鹌鹑没因此成为一只活泼的小鹌鹑,依旧是那只呆呆蠢蠢的笨鹌鹑。
就像七年过去了,小鹌鹑长成大鹌鹑,却仍然是只乾瘪的鹌鹑,一点长进也没有。
东方意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上头尚有着方才握住崔可居细腕的触感,似乎同七年前一样,只要他稍微用力便能折了般。
床上的人忽然动了动,闷在被里的脸冒出来,像是梦见了什麽,眼睛虽闭着,嘴唇却张张合合的,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音节。
东方意风屏气凝神地细听好一会,原本脸se稍霁的英王爷,顿时又黑成木炭。
站着看人家一整夜睡颜的英王爷,最後气呼呼地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心里想着:啧,这只笨鹌鹑!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