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愈多,想得愈多,那些评论让他的理解更加深层,让他的表演更加内化,他彷佛就是毕声义,晚年坐在曾嘉祥的病床前抚0他的头,握着他的手,他们在一起生活大半辈子,相ai过,决裂过,复合过,所有重要的人生阶段都有对方的参与,当医生询问要不要放弃治疗,只有他知道曾嘉祥真正的愿望,他却不能为对方做主,甚至在曾嘉祥si後因为律法的缘故,输掉所有一切共同打拚的财产,输掉了回忆。
世界还能够怎样不公平,为什麽对他们抱有如此巨大的恶意。
戏愈到後面,他和凌葳的默契愈深,两个人许多习惯都带上对方的影子,更正确的说法是毕声义和曾嘉祥带着彼此的影子,一个人才抬手,另一个人就把东西递过来,剧里他们经常额抵着额,垂眸低笑,感情和默契愈见浓烈,半点不曾褪se。
直到戏演完的那刻,陆臣想,他永远不会忘掉这出戏,这个人有一半的痛苦挣扎几乎和他完全重叠,如果他早生几年,说不定也会和毕声义一样走上绝路。但是毕声义终究是选对ai的人,生si不弃。
陆臣忍不住想,如果他也有,如果他有那麽好运,为了他生si不弃的ai人,走上绝路也没关系,临终那段日子的痛苦太短暂,和三十五年的相濡以沫不能b,同婚法现在通过以後,终於避免未来再发生毕生义身上的悲剧,但陆臣偶尔会想,如果他也有一个相知相惜可以陪他走过大半人生的伴侣,他愿意拿什麽来换。
也许是生命。
他才动过那念头一秒,男人的声音就从脑海深处冒出来。
不要走上绝路。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脑海里的声音太冷,冷却了他发胀的脑袋。陆臣忍不住失笑,他发现自己入戏太深,一时竟ch0u身不了,幸好脑海里有一道禁制,像孙悟空的紧箍咒,勒住他几乎疯魔的妄想。
最後一场杀青戏之後,他和凌葳互相拥抱,两个人情绪都很激动,剧组人员全t鼓掌,所有的人都对参与这样一部电影与有荣焉,陈导对他们说,这一部电影一定会在抗争同x婚姻的历史上留名。
杀青宴办在晚上,剧组的人包一台车一起过去餐厅,餐厅订在松满楼,是陆臣以前和王韩以来过几次。
陈导之前预定了包厢,剧组的人到的时候,王总和靳教授已经坐在里面,两个人闲聊着中美贸易战对台湾经济的影响。
陆臣一进包厢就看见靳明毅,他今天穿的是那件深蓝se西装,陆臣感到疑惑,难不成靳明毅真没发现外套是拿错的?他忍不住想到自己床上那件因为沾上tye而被拿去清洗的深蓝se西装,一时间不确定到底要不要提醒靳明毅把西装换回来。
靳明毅和小乔见大家进入包厢,两人停止对谈,一起起身,他看向陆臣,扯起唇角道,「辛苦了。」
陆臣自然走到靳明毅身边,「嗨,靳哥,好久不见。」
小乔眼神微妙地看了陆臣一眼,陆臣又笑,「嗨,小乔。」
「阿臣,辛苦你了,坐吧。」小乔殷勤地拉开自己另一侧的椅子。
陆臣面se不改地微笑,「陈导没坐,我们怎麽敢坐。」他顺势离开这个对话圈,走到凌葳身侧,看似要商量位置,眼角却朝方才还在谈话的两个人瞥去,他突然觉得那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样子很刺眼。
他不动声se地和凌葳咬耳朵,「你再不过去,小乔旁边的位置就是我的了。」
凌葳低声回话,「不就是让你帮我看一下吗?陈导都没坐,你敢先去坐?」
陆臣呼x1一窒,「我不敢。」
他们两人在拍戏过程经历了生离si别,交情迅速上升,现在垂头互相低语,竟有几分剧里生si相依的情侣感。
剧组人员忍不住窃窃私语。
「葳哥和陆臣哥感情真好,该不会是假戏真作吧。」
「乱讲,陆臣哥之前不是才跟孙莉晶传过绯闻吗?他是直的吧。」
「都说是绯闻,陆臣哥的经纪人不是有出来澄清是谣传吗?」
「现在好朋友都不朋友,妹妹都不妹妹了,澄清你也相信?」
「我信!陆臣哥只能和我葳哥组cp,我已经站好凌晨cp组,你们拆我cp,我就把你们写成不得好si的坏心nv配角!」
「大大求赐粮!」
「我就问一句,你写文开不开车?」
「当然开!你没看陆臣哥在片场叫得我幻肢都y了!」
「说到这个,你们有没有发现葳哥拍完之後表情不对啊?」
「难道说……」
「我现在站凌晨组来得及吗?」
「都站都站,站好站满有粮吃!」
细碎的八卦距离靳明毅和小乔不远,两个人听了七八成,顿时都有点心不在焉,小乔的神情亮起来,看起来很想过去搭话,又碍於身分,只能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靳明毅朝那两个垂首讲话状似亲密的两人瞥过一眼,握着茶杯的指掌反覆摩娑,他垂下眼,似乎在琢磨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