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阿姊,”楚青忽然开口,目光转向楚蒲,“你昨晚不是跟赵大哥说好,要去镇上选铺子用的木料吗?别迟了。”
楚蒲愣了一下,脸上显出为难的神色,看向仙医:“可贵客在这儿,我怎么能走呢……”
“无妨。”
仙医端起茶盏:“相逢即是缘分,不用拘着那些俗礼。”
“况且我瞧这位小公子聪慧沉静,是块好料子,要是你们不嫌弃,我倒能趁这机会,点拨他几句。”
这话一出口,楚蒲顿时喜形于色。
她知道弟弟天资聪颖,要是能得仙医青睐,那可是天赐的机缘。
楚蒲向仙医道谢,又细细嘱咐楚青好好招待、别失了礼,这才揣上钱袋,脚步轻快地出了门。
屋里瞬时静了下来,只剩楚青和眼蒙白布的仙医,还有窗外偶尔漏进的几声鸟鸣。
半晌,楚青才慢慢开口:“您方才在院外,是如何得知我们是姐弟的?”
是听出了血脉相连的呼吸?还是嗅出了相似的气息?抑或是旁的他无法洞悉的玄妙?
仙医把茶盏轻轻搁在桌上,杯底触着桌面,发出一声清响。
她没直接作答,反倒像沉进了悠远的回忆里,声音里染着几分怅惘:“我从前也有过亲人……只可惜,我们一起犯了天大的错。”
“最后,他得以赴死,我却被诅咒得享永生,还得了颗能看透万物的‘琉璃心’。”
她抬起手,轻点了下蒙眼的白布:“这颗心能让我用神识去感知东西,我‘看’到的,比凡人用眼睛看到的多得多。也因为这样,我得一直行善救人,等替我们俩赎清了所有罪孽,才能死,才能转世安稳。”
永生、琉璃心、神识……这些字眼,颠覆了楚青的认知。
虽常听人说些鬼神的事,可在这安安稳稳的村子里,哪会真遇上?
望着眼前这女子,他真切感觉到,凡人与她之间深不可测的天堑。
仙医话语微顿,忽然转向门口。
楚蒲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巷弄拐角。
“你阿姊同那个叫赵繁景的捕快,以后会很幸福。”她的语气平淡无波,似在宣读一份早已写定的命数。
楚青的心猛地一揪,连呼吸都滞涩了。
他垂下眼,目光落在自己交握的指尖上,嗓音沙哑,却听不出半分不甘:“……我明白。”
他一直都知道,这本就是理智里最该接受的答案,是与阿姊相配的归宿。
“你明白?”她轻声反问。
“那你为何不问我,你同你阿姊相守一处的往后,会不会幸福呢?”
话音坠地的刹那,楚青遽然抬首,满目震骇地望向她。
那轻飘飘的一句,将他最隐秘不堪、连自己都不敢直视的妄念,照得无所遁形。
仙医端坐未动,素帛覆眼,此刻却把他心底那点痴缠、悖德、日夜灼烧着他的希冀,看了个分明。
他启了启唇,一股寒意自脊椎窜起,心胆俱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