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眼眶的泪水依旧泪如雨下。为什么都要这样对她啊……许是因正逢下班时间,路边来往行人众多,更有的老人已经推着孩子在路边遛弯。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心中情绪才稍稍平复,她轻轻吸着鼻子,指尖拂去残留在颊边的泪水。意识到时间过的飞快,她连忙拿出手机。果然,和她想的一样,程奕良已经等不及,只在微信上留下饭店的名字。模糊的视线下移,她这才注意到消息的下一栏,是将近十几个未接来电,而这些全都来自一人。
——陈惟朔。他这时候不是应该在比赛吗?怎么会给她打这么多电话。程纾下意识揉着泛酸的眼睛,指尖轻点着屏幕,正当点进对话框时,又一个电话跳了出来。刺耳的铃声响彻四周,望着上面不断旋转的名字,她悬着的心也随着一颤。那种感觉,就好像黑夜中透出的一缕光线。她静静调整着状态,张口轻呼着气,过了几秒才缓缓接听。电话接听的一瞬,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四周嘈杂的声音消散,耳边剩下的只有男人微不足道的喘息声。单是听着这道声音,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她艰难地张着唇,尽量不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异样:“喂,陈惟朔。”对面很静,像是有着风声。陈惟朔紧皱着眉,淡哑的嗓音顺着风声涌进了耳廓:“怎么不接电话?”她捂着听筒小声吸着鼻子,强撑唇笑了声:“刚刚在忙,手机静音没看见。”话落,又觉得自己反应太过平淡,怕他问,又补充着:“打这么多电话,发生什么事了吗?”电话那边,男人深深地叹着气,上扬的尾音漫不经心地说:“没什么,就突然挺想你的。”抵在颊边的指尖拂去模糊的泪水,发干的喉咙宛如被遏制住了般。许久,她哽着嗓子,低声问:“比赛结束了吗?”陈惟朔拖着嗓应着,轻笑:“嗯,赢了。”“恭喜你啊。”她语气真诚,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牙齿紧咬着嘴巴,尾音还未落下,她又小声补充着:“其实,我也想你。”耳边充斥着肆意吹打的风,女孩的声音很低很低,如果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听不见。陈惟朔望着眼前人潮涌动的车站,听着女孩带着哭腔发软的嗓音,恨不得立马冲到她身边,张开手紧紧抱住。 暗潮寒风刺骨, 耳廓边回响着女孩乖腻委屈的嗓音,男人深邃的眸色不动声色暗了暗,喉结滚动, 连带着嗓音也变得沙哑。陈惟朔轻抬着眼皮, 轻笑拉长尾音:“是吗?那我得快点回去找你。”在这无尽的黑夜, 电话里男人低哑的嗓音宛如山里的钟椎,一下又一下的砸着她心底, 怦怦作响。怕来往行人看出来, 程纾强忍着不让眼泪留下来, 环抱着膝, 将脸深深埋进去,闷着声重复着先前的话题:“你什么时候回来。”话落, 耳边传来男人低低的笑声,随着丝丝电流传来, 惹得人心里莫名发痒。陈惟朔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 故意拖着嗓反问:“想什么时候见我?”明知道只是一句玩笑话,但听着这句, 程纾还是忍不住问。舌尖舔舐着唇角,女孩哭腔的嗓音掺杂着试探:“什么时候见你,就什么时候回来吗?”男人温声‘嗯’着, 又问:“提醒一下,最晚也得一个多小时之后。”程纾慢慢抬起头,忍不住弯唇笑。望着头顶黑蓝色的天空, 以及暖橙色泛着光晕的路灯, 一盏接着一盏, 将原本阴沉可怕的天色变得更加柔和。耳边则是过往行人的闲聊声,各种各样。听着男人故意拉长的尾音, 世界变得格外安静。垂下的指尖紧紧扣着青石板地面,她紧抿着唇,忽然唤道:“陈惟朔。”“嗯。”男人低声应着:“在呢。”程纾再次仰头望天,还没开口说话,眼眶中却已经浸满泪水。下一瞬,随着嗓音呼出那刻,眼眶中的泪水紧跟落下。她强忍着心中的不耐,死死咬着嘴巴,半晌才问:“你先前说的……话,是认真的吗?”他说喜欢她。她这么差劲拧巴的一个人,父母都会选择抛弃的人,更别说如众星捧月的陈惟朔了。鼻尖耸动,牙齿紧咬,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不等男人说话,她难过的闭上眼,抽噎道:“不管真假,都不要说了。”她怕得到的答案是假的,那心中仅存唯一的光亮,也会随之熄灭。如果是这样的结局,她想再骗骗自己。女孩的压抑的呜咽声似有若无的传来,男人眸色里的心疼快要溢出来那般,但听到这句话,仍是被气笑了。“程纾。”他舌尖顶着左颊,语气低沉:“我没那么恶趣味去开这种玩笑。”说着,他停了秒,撇去不经意的漫不经心,认真和坚定地说:“喜欢你这件事,周而复始。”周而复始……钟椎一下又一下的敲响,将她悬着的心砸的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