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无疑是惹人心动的。委屈的神情在这一刻全然消散,她望着眼前不太真实的一幕,只觉得喉咙越发干涸。眼前男人似乎感应到了般,忽然转过身,眼神直直地望向她,没有半分犹豫。黑色深邃的瞳孔,在这寂静的环境中覆上了一层烟雾,好像下一秒要把她吸进去那般。她暗暗吞咽着,微张着唇正犹豫着要不要打招呼,却发现他为侧着头,好像在与谁通电话。想了想,她轻轻朝对方点了下头,低垂着眼睑从一旁走过。指尖夹着的烟蒂将要燃尽,望着女生出来的方向,陈惟朔紧拧着眉,问:“还有什么事吗?”电话里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他仰着脖颈,语气很淡:“不去了。”“……”“烦,挂了。”整个过程,程纾从身边路过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蓦地,身后传来男人低哑的嗓音,以她敏感的第六感来说,这句话是在对她说。他问:“去哪?”昏暗的走廊格外寂静,程纾身子微僵,一时间也不敢确认。他怕还在打电话,又怕是在回消息。正当准备抬脚走的时候,头顶忽然传来一道重量,紧接着视线被完全遮挡。反应来过是帽子被戴上之后,男人抵在头顶的手心像意犹未尽那般揉了两下。那一瞬,她整个人宛如触电那般。陈惟朔低眸瞧着女孩清瘦的身影,使坏的将帽子往下扯了扯:“怎么不说话。”阴影下,指尖挑开帽檐,她望着两人快碰到一起的身体,碎发挡住颊边红晕,抿了下唇,道:“我以为你在打电话。”“打完了。”陈惟朔将烟蒂随手丢进一旁垃圾桶,放缓了语调,又问:“回包间吗?”她有点犹豫了。过了几秒,她还是摇头:“我回学校。”男人像是意料般,轻点了下头:“正好,送你回去。”“啊?”可老师刚刚不是说还有第二场吗?陆烨叫的最欢要参加,那他……陈惟朔回头看着她,舌尖抵着左腮,晦暗的光线看不清情绪,不知是在笑还是其他。他故意拖着尾音,望着女生隐隐泛红的眼眶,连带着语调也软了许多:“不想跟我走一块儿?”“不是。”程纾连忙否认:“老师不是说还有第二场,你不去吗?”“不去。”他答的很快。程纾点头,还想再说些什么,眼前男人已经顺着一旁楼梯走了几步。不得不说这家餐厅设计的很合理,只要进来,不论从哪个方向出去都很方便。一点也不像有的酒店,进去经常找不到楼梯。察觉到身后女生没跟来,他停下脚步回头,眉尾轻佻:“有东西没拿?”这个视角很怪异。从她这个方向看去,站在高处的是她,而陈惟朔站在下方直勾勾地望着她,暗黄的光影折射,落在那双诱人的眼睛,好似在勾引着她跨过眼前阻碍奔向他。可现实却相反,站在高处的是他,而不是不起眼的他。这一幕像是有蛊,很吸引人。程纾不自然地别开视线,小步朝他走去:“没有,走吧。”许是因这边是侧梯的原因,又或许是内心暗示。这一刻,她只觉得四周很静,很舒服。两人身影都偏瘦,旋梯似的拐角映着两人将要交错的身影,女孩落在脚边的裙角随之摆动,却总隔着一丝距离。忽然,另一道身影缓缓往旁边移了点,与少女摆动的裙角一点点交合。这家酒店占地面积很大,因此设了不下两个出口。两人从里面出来的时候,程纾呆愣地站在大街,瞧着与来之前似曾相识的街道,却又透着一股陌生。“这是后门吗?”她问。陈惟朔低声应着,摸着空落的口袋,道:“从这儿直走,在拐个弯,马路对面就是学校。”她轻点着头,挪动着脚步跟在他身后。这条街道属于附近较近的商业街,彼时周围来往都是形形色色的学生,各种摊贩的叫卖声也都不甘示弱。他们两人并肩慢慢走着,谁也没有再主动开口说话。
她想,如果四周安静点的话,恐怕震耳的心跳就要暴露。余光悄悄看了眼身旁漫不经心的男人,她想问他。问他高中的时候,是不是知道她的存在。犹豫半晌,许是心中残留的酒精作祟,指尖勾紧,嗓音几乎紧张地发颤。她说:“陈惟朔。”陈惟朔脚步停下,仰着眉梢,嘴角噙着一丝不明显的笑意。“怎么了?”“你……”太过紧张,连说话都磕绊。她紧闭着眼,将心中想问的一口气说完:“你高中的时候,记得我吗?”许是命运总是捉弄她,又或许是两人始终没有缘分。话刚说出口那刻,正好一旁紧挨的小摊贩提高了音量,随即“滋啦”一声,摊主拿着喇叭直接冲着隔壁摊主对骂。场面一度混乱,而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说出的话,也随之石沉大海。周遭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陈惟朔将身旁女孩拉到另一旁,离开了这个地方。直到快到拐角处时,两人步伐才缓缓放慢。“你刚刚说什么?”他说着,下意识拧眉,解释道:“太吵了,没听清。”程纾故作轻松地耸肩,撑着笑摇头:“没什么,就……”她顿了秒,胡诌道:“想问你刚刚在找什么。”陈惟朔明显不信这套说辞,但望着她这副惹人怜的模样,最终也是没戳穿。“找烟。”他说着,顿了下,视线落在一旁便利店:“等会,我买包烟。”正好一阵微风吹过,吹乱了两人发梢。程纾嗯了声,便乖巧在一旁等着。她不想进去,明亮的光线会把全部都暴露出来,尤其是泛红的眼眶。从小到大她一直都很少哭,尤其是父母离婚之后,有时候实在伤心也是藏起来偷偷哭,年少的她一直以为没人发现。直到某一天小姨醉酒才说出来,她每次撇着嘴角进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