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口一口轻轻的喝着茶,就像是没听见林夫人的话一般。但闻安臣分明能够看出来,他脸上是有一些烦闷的。而且,赵纯偶尔抬起头来看向林夫人的目光中,都是带着一些不耐烦。闻安臣很敏锐的察觉到两人之间似乎是发生了一些矛盾和冲突。现下看来,林夫人之所以一定要跟着赵纯从龙安府来到秦州,只怕不是她说的想要见识一下北方风物那么简单,而是有一些事儿,他要来找闻安臣做主,找他申冤的。闻安臣心中已经想明白了,不过他这会儿并没有立刻挑破,而是微微一笑,道:“林夫人,你之前没来过秦州,这一路过来,想必也是舟车劳顿,只怕还有些水土不服,如此状态,着实是不宜太过劳累。”“这样吧,你先下去休息,等明日我再来寻你说话,可好?”林夫人听他这么一说,便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已的意思。这也很正常,在她眼中,闻安臣是一个极聪明的人,若是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还不明白,那么他就是故意在装傻,那样的态度会让林夫人更加失望伤心。她知道这是闻安臣想撇开自已跟赵纯单独说几句,便也很识趣儿的点点头,而后告退。等林夫人离开之后,闻安臣扯了一把椅子,大喇喇的往上面一坐,笑道:“纯翁,说罢,你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都需要闹到我面前来了?龙安府距离秦州可不算近!”“林夫人一个女人家,从龙安府千里迢迢的跑到秦州,只为了在我面前告你一状,你俩这次的矛盾,可是闹的不小呀!”“唉!别提了!”赵纯很是烦闷的摆了摆手,神情有些懊恼,还有些气愤,手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道:“也算是我看走眼了,没想到这个女人真是个厉害角色。”闻安臣笑道:“纯翁,别着急,没事,慢慢说。咱俩之间的关系,有什么就敞开说就行了。”赵纯叹了口气,道:“说起来,这事儿也是我做的不对。你离开龙安府之前跟我说,要留着武威镖局,日后还有大用,跟他家合作可以,没要直接吞并的必要。只是我当时听了,嗨,我也不瞒你了吧……现在我就直接把话说了。”“我当时听了,心中是有些不以为然的。于是你走了之后,我便开始插手武威镖局的事情。林夫人一开始是忍着的,后来我插手镖局的事情越来越多,几乎已经将武威镖局变成赵记大车行货运分行下面的一个买卖了,也经常越过他直接对那些镖师下命令。林夫人这就忍不了了,中间跟我吵了好几次。结果她吵她的,我还是干我的,甭管她来这儿跟我怎么闹,跟我怎么吵,我的这个法子,我行事的方式,一直都没有变化。”“因为我觉得,就是要把武威镖局给吞并,给彻底纳入赵记大车行货运分行的体系之中,让他们成为直接听命于我和陈鲁的下属,而不是经过林夫人这一层,这才是真正的高效率,才能使他们真正为我所用,才对咱们在龙安府的发展乃至在将来对在成都府的发展,对整个四川布政使司的发展有大大的好处。”闻安臣微微一笑,道:“纯翁,您的意思就是,无论她怎么闹,您的方法都不会改变,您还会继续这样做,对不对?”赵纯用力点点头,道:“没错,老夫就是这个意思。”闻安臣苦笑道:“咱这可是当初跟人家说好了,人家带着武威镖局来投奔,咱给人家一个好下场,好结果,这不是转眼间就背信弃义,把人家一脚给踢到一边了吗?”闻安臣说完这话,赵纯神色间有些不以为然。他沉声道:“她没能耐守住这份家业,被别人抢走,怪得了谁人?”他说完这话,闻安臣忽然想起,自已跟赵纯说这个确实是没用的。有的时候,赵纯做事,还真的是相当狠辣的,而且不念旧情不留情面。就拿当初赵长宁要卖掉赵家在秦州的家产的时候,赵纯作为当时赵长宁最亲近,最值得信任的人,结果却是跟自已这个外人联合起来,以难以想象的超低价格,买下了赵家在秦州的宅邸、田产等不动产。他对当年的小主人下手都这么狠,更别提对别人了。所以跟他说这套,肯定是行不通的。闻安臣想明白这层,便已知道,今日要把赵纯给劝的回心转意,那绝对是非常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