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我愚不可及,我废物,我连累了你啊!”闻安臣冷眼瞧着他,周信和周仪父子之情,还是很深的。他淡淡道:“你也别为周仪哭了,还是想想自已吧,过去你干的那些坏事,我都已经如实禀报给董推官。董推官自然会一件一件的给你清算,这次你也跑不了。”周信哭天抢地道:“我就这一个儿子,现在要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是杀是剐,随你们便。”“我说了不算。”闻安臣淡淡道:“得董大人说了才算。”他不再管周信,反正周信哪怕是能逃得了一死,只怕也逃不了一个流放的下场。闻安臣出了大牢,心情反而是十分低落。他走出大牢所在的院子,长长的叹了口气。此间事了,自已终于能回秦州了吧,这起案子可真是让自已心力交瘁!他回了刑房一趟,把卷宗整理了一番,而后让人把所有的物证封存,他自已则带着卷宗去找董鸣长。曹一夔已经走了,但还有个人在董鸣长这儿,正是张敬修。瞧见闻安臣过来,他三两步出了正堂,下了台阶,重重地拍了拍闻安臣的肩膀,哈哈笑道:“闻安臣,我就知道这案子别人都破不了,只有你能破!真不错,你可是给我争光了!我看以后谁还敢瞧不起我?”闻安臣摇摇头,晃了晃怀中抱着那一大摞卷宗,道:“你先边儿上靠靠,没看见我怀里抱着这些东西么?都快沉死了,要不你替我抱着?”张静修赶紧嘿嘿一笑,从他怀里接了过来,转身进了屋,放到董鸣长的桌子上。
闻安臣向董鸣长道:“董大人,这是卷宗。”董鸣长点点头,道:“这几日也是辛苦你了。”闻安臣微微一笑:“无妨,这是学生应该做的,这案子若是破不了,只怕我这一辈子都睡不安稳。”和董鸣长又说了几句,闻安臣便和张敬修一起离去。张敬修一路上都很是兴奋激动,笑道:“这案子破了,这是大好事儿啊,咱哥俩得好好喝一杯,好生庆祝一番才是。”闻安臣只是应了一声,张敬修见闻安臣神色有些低落,有些诧异,问道:“怎么了?”“没事儿。”闻安臣把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压了下去,换上一副笑容。在自家好朋友面前,总不能给他摆脸色,让人家也跟着不舒服。而后回了客栈,中午时分,两人叫了一桌酒菜,一番畅饮。闻安臣啊心里有事儿,酒到杯干,喝了许多,竟然很罕见的喝醉了。他从傍晚时分一觉睡到 首辅召见闻安臣这次喝的倒是不多,他回去之后,把大伙儿都叫了来,跟他们说先准备着点儿。大约再有一天他就能把事情都要处理的差不多了,最迟大后天他们就要离开京城了,不出意外的话,后天就能成行。谢韶韵自然是跟着他的,而陈仲等兄弟几个也是要跟着他回到秦州的。这四个人本来是戚继光调来保护张静修的,但后来他们却跟着闻安臣了。其实对于他们来说,这倒也是个不错的去处,闻安臣前程远大,跟着他,以后好处自然少不得他们的。但赵长宁是怎么打算的,闻安臣还要确认一下。等大伙都走了之后,赵长宁被闻安臣单独留了下来,他瞧着赵长宁道:“你是怎么打算的?是跟着我回秦州吗?还是去临清?”赵长宁却不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问道:“你觉得,我若是跟着你做助手破案的话,能到什么程度?我是那块料吗?”闻安臣道:“没有人天生就都会,终归都要学才行。只要你心思缜密,善于观察,大胆求证,又不妄下决断,做这行就做得来。”赵长宁道:“好,那我就跟着你回秦州。这次跟着你破了这个案子,我多少也学到一点儿,只可惜到最后没掺和进去。不过我相信,再有上那么几起案子,这事儿我就能差不多了。”闻安臣笑笑:“有这心思便是好的。”第二天一大早,闻安臣又一次去了苏家胡同,找到了王十六,然后把事情的过程跟他说了一遍。王十六大哭一场,把杨氏的灵牌从家里扔了出去。闻安臣也只能默默的看着这一切,而后王十六对闻安臣又是磕头又是道谢,千恩万谢的,并且言道闻安臣若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言语一声就行,绝对不遗余力。闻安臣实在却不过他的热情,最后只好答应下来说这两日要麻烦他打一副黄金头面,也算是让他还上自已这个人情。而后,闻安臣有去见了奚东,把案子的最终情况给他通报了一下。奚东的反应跟王十六差不多,缓过来之后,也是连忙对闻安臣道谢。闻安臣自然连称不敢,并且说,若是以后有什么事情,只要自已还在京城,他便可以来找自已,但凡是跟此案相关的,闻安臣都会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