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扫过,接着便是转开。但忽然,他感觉自已似乎忽略了什么,似乎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从心中一闪而过,他低头想了一会儿,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于是,闻安臣转过目光,死死的盯着赵言志的遗体看。此时他离得已经比较近了,也看的清楚一些,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赵言志的鼻孔。闻安臣心中如遭大锤重击,他知道自已心里为什么会有那种不对劲儿的感觉了。赵言志的鼻孔中,竟有一块儿血痂!血痂很小,若不是像闻安臣这般专门仔细的去看,绝对不会注意。 暗中打探闻安臣立刻就意识到不对了。不过他心中虽然掀起惊涛骇浪,但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他忽然计上心来,使劲儿的一拧大腿,吃痛之下,叫了一声,跪在冯巡检旁边,也是嚎啕大哭。他当然只是在干嚎,声音挺大,实际上一点儿眼泪都没留下来。他旁边的冯巡检不知道啊,见他哭得悲切,顿时有一种引为知已的感觉,一把拉住闻安臣的手,哭道:“老弟啊,赵老哥可是个大好人啊!怎么就这么去了?我昨晚上不该跟他说那些话啊!”闻安臣一阵苦笑不得,他在这儿哭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是想看看从赵言志的遗体上是不是还能够找到更多的证据。如果赵言志真的是非正常死亡,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肯定还有更多的证据显露出来。只是他听到冯巡检说的那句话,却是心中一动,使劲的挤出几滴眼泪,一边嚎哭着,一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你,你昨晚上说的啥?”“不该说他老了,不中用了!他定然是急着证明自已,回去在小妾身上使了劲儿!你不知道啊,我赵老哥,他是马上风去的啊!”说到此处,冯巡检又是悲从中来,嚎叫道:“老哥啊,兄弟我不该激你的!”作为赵言志的老兄弟,冯巡检知道的自然比闻安臣多得多,他本就是那等粗疏的性子,又心伤赵言志之死,心情激荡之下,有些话该说的不该说的就都说了。闻安臣听的目瞪口呆。马上风,其实就是行房之时猝死。不过闻安臣并不认为赵言志是马上风而死,马上风死的话,也不该是这个症状。靠着嚎哭,闻安臣果然是拖延了一段时间,他的眼睛,一直是不时的从赵言志的口鼻上扫过。目光又一次扫过,闻安臣心中一阵剧震!赵言志的鼻子中,竟然流出来一点儿血迹,发黑的血!虽然很少,但闻安臣看的清清楚楚。死后口鼻向外流黑血,这根本不正常!赵言志绝对不是暴毙或者是突发疾病,这明显就是中毒而死的样子!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赵言志分明是中毒而死,而同时,赵家又有人放出了他是马上风而死的传闻,这分明就是有人想要掩盖真相!不过闻安臣并未立刻发作,他只是低下头,掩去了自已眼中的震惊。很快,闻安臣和冯巡检等人都被赵家人给劝了出来,闻安臣也就顺势告辞离去。回到州衙,闻安臣立刻就求见黎澄。“什么?赵言志可能死于毒杀?”黎澄豁然站起身来,逼视着闻安臣,惊声问道。堂堂从七品官员竟然被毒杀,而且还很有可能死于自家人之手,放在哪里,这都是一件要轰动全城的大事,而且肯定会惊动上官。“没错儿。”闻安臣很肯定的点头:“属下看的很清楚,流的是黑血。若是正常死亡,断不可能有这种情况出现。”黎澄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起身在二堂之中踱着步子,事关重大,他也不敢轻易处置。对于闻安臣,他是很信任的,相信闻安臣没有说谎,而他也很相信闻安臣的眼力。既然闻安臣敢这么肯定的说出来,那么十有八九赵言志是被毒杀的。“此事,事关重大,你先不要向外透露。”沉吟许久,黎澄嘱咐道。“是,属下醒得。”闻安臣赶紧道。“事关朝廷命官,赵家又是秦州豪族,此事不宜声张,这样,你现在暗中查访,寻找蛛丝马迹。等到拿到一定证据了,本官再下令抓人审问。”黎澄沉声吩咐道。“是!”闻安臣重重点头:“属下遵命!”从黎澄那里出来,闻安臣便即回到自已办公的所在。在大堂前头那大院子的东边儿,一溜厢房中靠北的那两间已经收拾出来,成为他和他几个手下的办公地点。房门口还悬挂这一块牌匾——重案房。这名字是闻安臣起的,他其实没想着这么直接的自立门户,从刑房中分割出来,不过是前日跟鞠孝忠偶尔提了一嘴,结果没想到鞠孝忠等几个立功心切的书吏便放在心上了,昨日下值之前便把这牌匾做了出来,挂在这里。他们这般殷切,闻安臣心里其实也挺舒坦的,干脆就顺手推舟,带着人从刑房中搬了出来,搬到此处。反正跟纪司明已经撕破脸,这么做只不过是更加划清界限而已,而且单独设置这么一个衙门,确实也方便办差。如此,秦州州衙中便诞生了一个大明朝从未出现过的机构:重案房。他把刑房中大部分书吏都带了出来,只给纪司明留了下两个最没本事,整日就是瞎混的庸才。整个刑房,相当于都被他给搬空了,甚至就连许多卷宗都搬了过来。而对于闻安臣做的这些事情,纪司明也都没有阻止。重案房也是分内外两间,外间那些书吏们都在埋头整理过去十年的奸案命案。孙少锵给打了板子,这会儿正在家中休息,闻安臣便把她没做完的那些活儿都给分了下去,让大伙儿一起做,这时候就能看出孙少锵的能力来,五个人一起做,速度也才跟他一个人在做差不多。内间也是专门收拾布置了的,不过跟纪司明那里比起来,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