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的关系貌合神离,多半不是好事。果然,钱万里见着他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眼,目光停留在林楠绩手中的女装上许久,继而阴阳怪气道:“听说你这两天成了御前的红人,怎么,连师父都不认了?”林楠绩心想:我确实是不想认你这个师父了。但是他按兵不动:“师父找我有什么事?”钱万里:“贵妃娘娘叫你去问话。”这个无法推辞,林楠绩只好跟在钱万里后面,往贵妃所在的永和宫走去。林楠绩突然想起来,他以前是在端妃跟前伺候的,后来大概因为长得还不错?被提拔到了御前。端妃和贵妃好像不对付?到了永和宫,永和宫的布置比其他后妃宫里都要气派许多。贵妃名叫秦漪兰,是大将军秦放的妹妹,入宫便封了贵妃,身世不是一般后妃可以比拟,皇帝每回去她宫里的次数也要多些。只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子嗣,有些着急。天气冷了,各宫都燃上炭火,永和宫的炭火格外旺一些。秦漪兰穿着一身华贵的衣服,坐在铺着华丽毯子的贵妃榻上,剥着一枚水晶葡萄。葡萄虽有进贡,但冬天却不多见,由此可见秦贵妃的地位。林楠绩进来,就在秦漪兰面前候着:“贵妃娘娘,您找奴才?”秦漪兰正好说话,却一眼看见了林楠绩手中的女装,粉红色的,煞是粉嫩。顿生醋意:“这是给谁的衣服?”林楠绩:?他连忙把衣服往身后稍稍,多少有点儿不好意思。秦漪兰:“问你话呢!”林楠绩:“说了怕娘娘不信,这是皇上赏给奴才的。”秦漪兰一噎,一副你当我傻呢的眼神看着林楠绩。林楠绩苦笑道:“娘娘若是不信,可以差人去问汪公公。”秦漪兰暂且打消了疑虑,“今个儿也十五了,正是月圆之时,皇上今晚可有安排?”林楠绩挠了挠头:“今晚不是奴才当值,奴才也不知晓。”秦漪兰又是一噎。钱万里阴阳怪气地对林楠绩说道:“你现在可是御前的人,你不知道?”别人好不容易混到了御前,都是恨不得削尖了脑袋到处打探消息,要知道,消息就是金钱!就好比说皇上每日起居安排这条消息,每月就能赚好几百两。钱万里是不信,于是他对秦贵妃说道:“这小子不肯说实话。”林楠绩大惊:“冤枉!”秦漪兰:“大胆奴才!还不速速招来!”林楠绩梗了半天,闷出来一句:“近来皇上都宿在紫宸殿,应是无事吧。”秦漪兰微微满意,微抬下巴朝钱万里示意。钱万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只有拇指大小,塞进林楠绩的手里,又塞了一锭金子,语重心长道:“你小子虽在御前,但不比旁人有根基,搭上贵妃娘娘,有了靠山,才能后顾无忧。”这个他熟啊!秦贵妃为了怀上皇帝的子嗣,不惜买通皇帝身边的近侍,在紫宸殿里下药。可惜李承铣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当晚就被查处,那侍从也被处死。他可不想死啊!林楠绩手里拿着那小瓶子像接了个烫手山芋,拿也不是扔也不是。林楠绩硬着头皮道:“贵妃娘娘恕罪,小人不敢。”钱万里意味深长地笑道:“你小子不用这么紧张,不过是安神的香料,贵妃娘娘不忍心皇上日夜操劳,想让皇上睡个好觉。你找个机会放在皇上寝殿的香炉内,其他的不用你做什么。”说完,钱万里又靠近了几步,压低声音道:“否则我就将你的事情抖出来,到时候可就不是杀头那么简单了。”林楠绩:【!】难道原主把秘密告诉过钱万里?林楠绩脸色一白,要是查出来,说不定除了砍头,还要连累家人。林楠绩揣着小瓶子心事重重地回到直房,心里藏着事,一晚上翻来覆去地都没睡好。隔壁床睡的兄弟早已睡的死沉,打着震天响的呼噜声,吵得林楠绩更加无法入眠,干瞪着眼直到后半夜才浅眠了两个时辰。第二天一早,林楠绩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睡眼朦胧。眼角余光瞥见隔壁床的也起来了,忍不住出声:“你打呼噜能治吗?”
隔壁床的小太监叫丁文,长得挺胖的,圆滚滚的,像刚蒸出来的白面馒头,居然还有两个酒窝。丁文闻言不好意思地说:“打扰你睡觉了吧?那我今晚上等你睡着再睡。”林楠绩虽然没睡饱有点不高兴,但同为天涯沦落人,他也有点怪不落忍的,于是说道:“没事,我把耳朵塞住吧。”丁文更加不好意思了:“谢谢你啊。”两人差不多时间出了直房,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外头才蒙蒙亮,天边挂着几颗冷星,寒光寂寥。如银的月光洒在宫城里,像铺了一层霜,深红色的宫殿就像盖在霜上一样。进了宫门,取了牌子,林楠绩直奔紫宸殿的方向。他一路快步走着,怀里揣着小瓶子,一肚子心事,没留神撞上了人。【要是被狗皇帝发现,我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哎哟!】然后,一双软乎乎的小手就抱住了他的大腿。林楠绩低头一看,和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对上了视线。这小孩长得很白净,模样更是出挑,穿着红色袄子,鼻头仍然冻得通红,可以看出日后大概也会长成一副招蜂引蝶的模样。但眼下这小孩板着一张脸,一对黑黝黝的眼珠子看着他,表情严肃极了。林楠绩觉得这小孩有点面熟。【怎么感觉长得有点像狗皇帝呢?】正四目相对,忽然响起一道尖锐严厉的声音:“大胆奴才,冲撞太子还不跪下!”林楠绩终于想起来这是谁了,皇宫里的小孩只有一个,是李承铣和先皇后生的孩子,名叫李敬瑜。旁边的是小太子的奶娘施嬷嬷。林楠绩连忙行礼却被小孩一把抓住。林楠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