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说着目光落在了他手里捧着的仓鼠身上,似乎明白了什么,却没有提起,而是开玩笑道:“这么小就出来流浪啊?”虽然他表现得很和善,但明俞不认识他,因此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转身想走。然而就在这时,却听身后的少年对着他喊了一句,“明俞。”明俞闻言有些惊讶地回过了头,“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然后就见少年满脸玩味道:“还真是你,你哥和我说的。”“我哥?”“嗯,我叫钟谬,和你哥是朋友,他常说起你。”虽然明俞知道明卿根本不可能说自己什么好话,但还是忍不住好奇明俞会怎样和别人提起他?因此还是问道:“他都说我什么?”“没什么,只是说有个一直养在乡下的弟弟。”“只有这些吗?”“……嗯。”钟谬说着走过来递给他一包纸,“把眼泪擦擦。”明俞本以为他是哥哥的朋友,肯定也不会喜欢自己,却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温柔,因此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了纸巾。“这么晚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哭?”“安安死了。”“安安?”钟谬说着看向他手中的仓鼠,语气中透着几分惋惜,“这么好看的小老鼠,死了确实有点可惜。”“是仓鼠。”明俞纠正道。“也行。”钟谬并不是很在意,“它已经死了,你也不能一直这么抱着它,我帮你把它埋了吧,然后你早点回去睡觉。”明俞虽然有些不舍,但也明白钟谬说的是对的,因此还是同意。钟谬又翻了一次墙,从自家花园里拿出来一把铲子,然后在不远处的梧桐树下挖了一个深深的坑,把小仓鼠放了进去。看着它被泥土一点点掩埋的时候明俞的眼眶瞬间又红了,只是这次并没有哭,而是想起从小听过的那些童话,“安安是去天堂了吗?”“天堂?哪来的天堂。”钟谬好笑道。虽然明俞也知道都是假的,但真的听到这个答案,还是难过了起来。钟谬转头看他又是一副要哭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但还是开口安慰道:“但安安会在泥土里腐烂,变成树的一部分,等明年的时候这棵梧桐就会枝繁叶茂,所以它没有离开你,只是变成了另一种样子陪着你罢了。”明俞闻言也和他一起抬头看向面前的树,梧桐枝叶摇摆,像是对钟谬所说的话的肯定。“好了,快回去吧,小孩子熬夜可不好。”钟谬说着把手里的铲子直接扔回了自己家的花园里。明俞见他一副要离开的模样,好奇地问道:“哥哥,你要去哪儿?”“去喝酒呀。”“喝酒?”“嗯。”钟谬说着摸了摸他的头,“不许让我带你,快回去睡觉。”
“我没有。”明俞立刻说道。“没有就好。”钟谬说着目送着他回去。明俞已经走到了门口,却见他还站在原地望着自己。见自己回头,钟谬立刻冲他摆了摆手,“快回去,等你长大了再带你一起去。”明俞就这样认识了钟谬。钟谬对他很好,他就像哆啦a梦,每次见面都会从口袋里变出各种东西给他。明俞的童年几乎在父母的争吵中度过,因此他很害怕吵架,每次都会抱着玩具熊跑到外面的梧桐树下。钟谬只要撞见,总会把他带回家。明俞以为父母会永远这么吵下去,然而没想到的是母亲四十岁那年出了车祸差点离世,平日里和她一度走到离婚的父亲似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离不开她,一反常态亲力亲为照顾母亲。两人的感情因为这次的车祸迎来了转折点,似乎又重新回到了热恋时期。两年后,他们生下了妹妹明蕴。明卿那时已经上了大学,他读初中,父母顾不上他,让他住了校,然后全心全意地照顾妹妹。哥哥是父母最相爱的时候有的,妹妹是他们最小的孩子,似乎只有他一直在被忽视。明明已经习惯了,却还是会觉得难受。钟谬似乎明白他的心情,经常带他出去散心。所有的人的世界似乎都很大,有辽阔的天地。而明俞的世界很小,从前有奶奶,后来有安安,而如今只有钟谬而已。从小到大对他最好的也只有钟谬,所以喜欢上他似乎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可原来一切不过是因为哥哥的缘故,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钟谬喜欢的是哥哥,只是连带上了他。或许其实一切早已有迹可循,只是他一直舍不得这点温暖,所以一直闭着眼睛不肯去看,似乎这样就能自己骗自己。可如今他终于没办法再骗下去。他从没有像这一刻一样明白过,钟谬不喜欢他。他想要的答案终于得到了。 重生“明俞?明俞?”一道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明俞循声睁开了眼。刺眼的光线瞬间争先恐后地涌入眼底,明俞有些不适应地抬手遮住了眼睛。“好刺眼的阳光。”明俞喃喃道,随即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对劲。他不是已经死了,哪里来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