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手上的刺痛感突然加重,他才意识到,伤口里面可能进了倒刺。感觉到蒋辽的手轻微回缩了下,廉长林挪开手再看过去,看清了深陷在血痕内的细小软刺。“也不一定是倒刺,现在晚了,明天再……”廉长林抬眸看他,随后松开手,起身端着油灯进去他以前的房间翻找起来。蒋辽只好闭上嘴,坐在外面等他出来。廉长林出来后手里多了一根针,坐回去捏着他的手,借着灯光给他挑出里面的软刺。蒋辽刚才仔细看了下,伤口里的软刺并不少,又细又小,他自己是没这种耐心给挑出来。指节处时不时传来既轻又细的针刺感,蒋辽抬眼看去。廉长林坐在他旁边,头发全部垂泻在脑后,随着低头的动作些许头发缓缓掉落到身前,垂眸看着他的手,小心仔细地给他挑出里面的软刺。他现在身体好转,完全长开的五官轮廓分明,除了无法说话,别的真是哪样都不差。蒋辽看着看着,往外挪开了眼。啧,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谁家。 手欠李叔到家里说要抢收稻谷那天,蒋辽当晚就画了打谷机的图纸让廉长林加工,次日到镇上让木匠制作前先送了一份图纸给何墉。打谷机结构简单,机身的木件并不难打造,不过滚轮的弓齿只能用铁来做,一个滚轮需要用到几十到上百个弓齿。这里用铁把控严格,木坊这边一天便做出了打谷架,等铁匠经得准许打造好弓齿又等了一天。今日下午木坊的长工跑过来传话,说打谷机已经制作出来,蒋辽就提前收店和廉长林过去取。从镇上回到村里,他们驾牛车进村后直接往打谷场去。现在是饭点时间,整日在打谷场忙活的村民大都回了家,每户基本只留一个人在这边守着。“蒋辽,这就是你说的专门打谷子的东西,这要怎么用?”李二泉今日还留在家里帮忙没去上工,盯着他们抬回来的大物件仔细瞧看。有点像打谷子用的板桶,却又多了个头。有水车在前,附近的村民见他们搬着都没见过的东西,纷纷围了过来。“这东西真能打落谷子?我怎么瞧着不像管用的样。”“不会是跟板桶一样用的吧,稻穗就往尾巴这角落打?”“反正我是瞧不出什么来,蒋辽你快点试试看,我们瞧瞧这东西用起来好不好使。”村民看完都催起来,廉长林心下也好奇,转头看站在旁边的蒋辽。
蒋辽画完图纸虽然跟他说过,但想象出来的和亲眼所见总归是有区别。“像这样……”打谷机安置平稳后,蒋辽拿着稻杆,随手掀起衣摆别到腰间,同时单脚踩动底下的脚踏。廉长林看过去。黑色长靴裹住一半小腿,用力时裤子布料会随着起落的动作或收紧或放松。滚轮快速转动发出声响,廉长林移开眼看上去。蒋辽抓着秸秆把稻穗放进打谷口,稻穗在滚轮处前后碾压几下,上面的稻谷便脱落的干干净净散进长形板箱里。大伙儿看的又惊又喜。“这!这可比用板桶省事多了!”“用板桶一天才能打出多少谷子?这东西好使啊!”“我来试试我来试试。”李二泉今天抡了一天膀子,手酸累的不行,就等家里来人他好歇一阵,现在一看立马来了精神抓了把稻杆就要试。“你快点!赶紧弄完我也试试看!”周梅没等他开始就催上了。“可以两个人一起用,”蒋辽往旁边退开,将秸秆扔到地上,“这种打谷机做来就是方便站两个人的。”“那要是做大件些,站个七八个人的,不就能更快打完谷子了?!” 有村民问。“是可以。”蒋辽回他,“不过这种两个人用的是方便抬到地里好搬运。”“你傻啊,这样才好呢,稻杆子就不用特地搬来搬去了。”另一人说道。“田垄就那么丁点儿大,做大了别说不好搬过去,能在上面踩稳不摔进田里算不错了。”而且中间那可是铁啊,做七八个人宽得费掉多少铁花掉多少钱啊。“二泉小子你别拿了,让老叔也试试。”葛老叔在旁边看得手痒,没等他打完手里的就拿了把稻杆等在边上。“葛叔你来我这边,我这儿弄完了。”周梅打完了手里的稻谷还没过足瘾,看他着急就先给他让位。其他人闻言也喊了起来,都急着想上手过过瘾,有样学样拿了稻杆候在旁边。“不去试试?”蒋辽回头问廉长林。从镇上赶牛车回来,周梅在车上都坐不住,仰着脖子看路就等着快点回到村里。廉长林就坐在他旁边,虽然安安静静的但并没比周梅多坐得住。廉长林听完摇摇头。那时候是不知道打谷机用起来怎么样,现在已经知道了,他想试以后随时都可以,就没必要现在过去跟一众激动难下的村民抢了。他站在蒋辽则后两步的地方,余光注意到蒋辽还别在腰间的衣摆,垂眼看去,裤子布料从大腿处往下被风吹的紧贴,显出轮廓笔直的腿型。廉长林看了片刻,提步走过去,抬手将他的衣摆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