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说道:“我点燃了炸药后,还顺便去看了一下阿九。”学校被炸那一刻,校长便发现了,气急攻心,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不人不鬼的形态,在幽灵教学楼中横冲直撞,疯狂地想离开那个地方。而阿九可能是到了极限,最终还是没拦住校长,被他冲了出去。不过一切都晚了,学校中的炸药布置得非常的有规划,只要牵一发必动全身,短短数十秒的时间就能全部引燃,让整座学校每个角落都被爆破到。校长就算出来了又如何,一切都晚了!除非他有雷公降雨之能,否则只能看着艳艳灼人的红光把整个学校,乃至整座岛完全覆灭。并且随着岛上一片瓦、一个教室、一栋栋教学楼被摧毁,他的力量也会随之而减弱再减弱,最后只会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绝望地等着死亡的宣判。“嘭——”停靠在港口的公交车被一阵焰火吞没,随后发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声浪直逼游船,震得游船在海上左摇右晃,晃得人都差点站不稳了。李海柔走出来问罗送:“走吗?再不走这座岛就要炸了,到时候我们想走就走不掉了。”岛上树林密集,火焰从育成小学烧起,但很快顺着林木攀爬到了另外的两所中学。中学里,助燃的物品一点都不少。在李海柔说完这句话后,一声接着一声地爆炸声连绵不绝,声势一次比一次浩大,又黑又红的烟云更是壮观吓人,仿佛要把海这边的空间都占领了。罗送一直盯着港口,然而并未等到俞主任和阿九的身影。似是知道了两人的结局,罗送和任清文对视了一眼,在震耳欲聋的声响下,他们同时说道:“走吧。”几分钟后,引擎声响起,白色豪华的船只缓缓地随波涛远离了海岸,真正进入了大海。眼睛所及的事物在慢慢地变小,袭人的火浪渐渐消散在了空气中,育城岛在瞳孔的倒映下也变得越来越窄小。他们是真的要离开育城岛了!似乎是为了庆祝这让人开心的一刻,一群洁白如雪的海鸥从眼前飞过,卷起了阵阵涟漪。这时候,小花咦了一声。“我好像看到了两道人影。”……一个被遮光帘遮得严严实实,密不透光的卧室内,一道身影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梦境中叫任清文,现实中实际叫施槐岭的青年忽然握紧了拳头,嘴唇快抿成了一条线,心情似乎不大好。
的确是不好,施槐岭想到梦里发生的事情,真是又气又恼。是的,施槐岭就因为一个梦,在生自己的闷气。别人可能理解不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梦和别人的梦不一样。别人做梦,是无意识的,在梦中很多事情自己也控制不了。等醒来时,甚至都不记得梦里发生了什么。而施槐岭不一样,半年前开始,他好像获得了一种很特殊的能力。他能在梦中非常清晰地构建各种世界,编纂各式各样特别真实的故事。至于故事中的人,有他非常熟悉的伙伴,有几面之缘交流甚少的普通朋友,也有在路上只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只要被他的双眼有意或者无意摄入过的人,都会出现在他的梦境里。对于这些人,施槐岭醒来后,大都是有印象的。但除了一个男人……一个在他最近的梦中,出现了两次的陌生男人。施槐岭不记得他的名字,记不清他的五官和外貌,连他的声音似乎都有些模糊,整个人如同被打了马赛克一样,知道有这么个人的存在,却偏偏看不清他到底长什么样,是他在现实中认识的谁。这让施槐岭有些焦躁,但还能控制。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个男人在他刚创建的梦境里面,还炸掉了他搭了很久的场景!!直接让施槐岭失了平日的沉稳和沉着,好生气啊!!!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施槐岭咬了咬嘴唇,很快冷静地拉回了理智,开始低头思考了起来。按照他以往的经验,能在他梦里出现的人,不是他认识的就是他见过的。施槐岭先把目光放在了他认识的人中,开始逐一排除法。因为是相熟的人,施槐岭对于他们的性格行为都有不同程度的认知,虽不能说百分百了解,但也足够他分析了,而这一分析,让他发现并没有谁能和梦里那个蔫坏的男人是对得上的。“卫闻初,不是;何主编,更为沉稳,对方虽然也有沉稳的一面,但更轻挑一些……”眼熟的人从大脑中一一划过,又一一打了x,直到施槐岭能想到的最后一个人,也没能对上身份。施槐岭揉了揉太阳穴,有些迟疑地喃喃:“难道只是路上见过一眼的人?”不,不可能。那个男人的气质,只要一眼,就让人无法忽略。如此一来,可能只是施槐岭远远地用余光扫过了对方,其实并没有看清他的模样,只是潜意识觉得这个人有些特别,在大脑中留下了连他都察觉不到的一丝痕迹,之后在梦中潜意识地无限放大了这一点印记。施槐岭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但逻辑上却还有些说服不了他。那些施槐岭不熟悉的人,在梦中,施槐岭会下意识编纂一些性格和喜好来丰满他们的人设,但梦里的那个男人表现出来的一切,施槐岭并不觉得是自己填充的,好像他本就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