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声音太小的缘故,他并没有听清其中的内容。施槐岭递给了罗送一个眼神,然后轻轻地推开了这扇紧闭的房门。这是一间普通的病房,安装了两张病床,这两张病床周围又分别装了一条长长的遮帘。而罗送和施槐岭进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靠门的一张床被推翻在了墙边,遮帘撒在一旁,而靠窗的那张床,则被单薄的深蓝色遮帘罩在了里面,借着月光,隐隐约约看到了遮帘内透出来的两个身影。帘内的人似乎没听到他们开门的声音,现在依旧紧紧抱着彼此,低着头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什么,看起来倒是亲密无间得很。罗送下意识回忆了一下,除灵社团里有谁是情侣,或者有谁存在着暧昧的情况。然而他再怎么想,都没想出来谁和谁最有可能是这张遮帘布内的人。施槐岭没有贸然出声,在进门的时候甚至考虑到了可能会出现的意外,顺手还把门关上了。罗送和施槐岭虽然没有交流,但双方的想法似乎都在对方的心里,不用多说什么,已经猜到了彼此要做的事情。施槐岭放轻了步子,在靠近遮帘的时候,慢慢地伸出了手指。罗送在他身侧,手做插兜状,其实已经摸上了里面的符纸。运气好的话,遮帘内的人是他们认识的,要是运气不好,那里面的两个人影就可能是要他们命的“东西”。但凡有一点异样,罗送会毫不犹豫地掷出符纸。至于之后符纸们会怎么想,到时候在随便编个谎骗骗小孩就行。随着靠近,遮帘内人影说话的内容罗送也终于听清了。“亲爱的,我有点冷。”“小傻瓜,我抱着你就不冷了。”“亲爱的你真好,亲亲~”“亲亲~”“亲爱的,你看今晚的月色多美。”“是啊,就跟你一样的美。”“讨厌啦~”……后面又是一阵接着一阵肉麻的亲吻声,听得人是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对于在梦中见过大风大浪,甚至有幸目睹过好几回十八禁场景的罗送而言,这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幼儿车都算不上。不过有人就不一样了。罗送偏头看着施槐岭泛红的耳朵,以拳抵唇,忍不住无声地笑了起来。
这个青年真的是比想象中还纯情。只是几个吻,就害羞上了。以后要是和喜欢的人接触,又该羞涩到哪种程度呢?罗送想了想,只觉心脏有些发痒。施槐岭害羞归害羞,其性格却不会让他误了正事。耳朵虽然红着,但手上还是毅然地拉开了遮帘,把里面的情况全都暴露在了他们的眼前。坐在床上的男人和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骚扰吓得尖叫了起来:“啊!!变态!!”施槐岭闻言,下意识窘迫地把遮帘给唰的拉了回去,并道了个歉:“对不起。”道完歉,他懵了。他怔怔地望向罗送,指了指自己,“变态?”语气中全是不可置信,大约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用在自己的身上。施槐岭此时的表情神态真的可爱极了,罗送虽然很想捉弄他一番,但现在的状况却不容他做这些事情。虽然遮帘拉开又关上的时间很短暂,但足以让人看清里面的那对情侣的长相——没有一个是除灵社团的人!施槐岭只是第一次遇到被人喊做变态而略有些无措,但从不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不稍几秒他就回过了神来,再次把遮帘扯到了一边去。遮帘内的情侣这回青着一张脸,不复刚才害怕的模样,张着血盆大口,愤怒地朝着罗送二人扑了过去:“你们不知道打扰别人恩爱,是会被吃掉的吗!!!”罗送把施槐岭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一边掷出了符纸,直接对着已经融为一体的两个“怪物”中的其中一个脑袋甩了过去。在他身后的施槐岭则已经捡起了倒在一旁地上的椅子砸向了另一个头。两人分工明确,合作天衣无缝,眨眼的功夫,就把这怪物打到了墙那边去。罗送见符纸打怪物真的有用,再接再厉,不给怪物喘气的间隙,抓着还很茫然的符纸们又上去给怪物招呼了一顿。符纸看着柔软,但打人着实的疼,怪物也难逃。两个头一个身体,似人又似鬼的怪物被符纸抽得显化出了本来的模样,两个脑袋合二为一,身体七湾八扭,最终变成了黑黢黢如浓雾般的一团东西——这不就是之前在外面遇到的那只巨型怪物吗?不,两者还是有些区别的。这只怪物比那只明显小了好几倍,看起来更像后者的孩子。小怪物奄奄一息,两只眼球已经紧紧闭在了一起,呼吸微弱,看起来似乎没了反抗的能力。罗送没有因此放低警戒,在他打算用符纸把这只小怪物捆起来准备研究一番的时候,符纸们不干了。“哎哟哎哟!”符纸们把身体扭成了回形针,对着罗送不高兴地哎哟了半天。不是说好的带它们去找人吗?现在这是在干嘛?罗送安抚它们道:“帮我一个忙,待会就带你们去找人。”符纸们疯狂摇头:“哎哟哎哟。”不要不要。力的作用的是相互的,怪物被符纸们抽得痛苦,符纸们也没好到哪里去。符纸们智商虽不行,但还是懂趋利避害的。谁知道罗送会不会又拿着它们去“打人”?它们可不想身体再痛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