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通判……构陷宰辅,污蔑贵妃,这么大的事,说是我一人所为,谁能信?”“你倒是明白。”严况闻言眉心一动,抬眸看向程如一。程如一笑道:“严大人难道不明白吗?”严况不语。但他的确明白,皇帝是希望用程如一的命来了结这桩案子。而韩绍真挪用军饷的污名,虽不能坐实,却也永远无法彻底洗刷掉了。程如一还在思索,严况看他神色凝重,以为他害怕,便道:“不用害怕,我不审你。”程如一叹道:“谁说我怕……好吧好吧我确实怕,这身上还疼呢……不过严大人,我真的很好奇一件事。”
严况蹙眉屈指敲敲桌面:“免了卖关子,有话直说。”程如一探头过去:“你…这么有本事,又身居高位,说你不曾搅进过任何风波,我是不信的……”严况淡然看他:“所以呢。”程如一看对方没发怒也没动手灭口,才敢继续道:“朝堂是另一个血雨腥风的江湖……像你这样的一把好刀,我不信……真正可以做独善其身。”严况沉默半晌,低声道:“程如一,你入狱时便是一条毒蛇,任你咬上谁一口,那人便是不死也残。”“啊……?”没想到对方会扯到自己,程如一愣了愣神。严况继续道:“审你时,你只一口咬死了袁善其。没拉对你不管不顾的旧主何相公下水,也没往亲手把你送进来的韩相公身上泼脏水,如今却怎得攀咬起本官来了?”“结党营私。可真是个自古以来皆百口莫辩的好罪名啊。”程如一无奈又着急的解释道:“我是实话实说……严大人不要转移话题,强词夺理,还戳人痛处……”程如一低头不敢和眼前人对视,只拿了汤匙不停地搅和着白粥。严况只道:“就只许你戳人痛处么。你我到底谁是州官,谁是百姓?”说罢,严况一把握住他手腕,却吓得程如一猛地一哆嗦,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程如一道:“严大人,罪人只是随便问问,也……是经你同意才说的,你不会这就要提我去受刑吧?能不能让我把粥吃完,再给个痛快的……”严况心说自己只是想看看他腕上的伤,闻言只道:“我若想杀,早在昨晚某人哭爹喊娘时,就拧断他脖子了。”“啊……啊?”程如一挑眉紧蹙,表情微妙得很,似乎被严况这么一提,脑海里不由自主的跳出了一些……诡异的画面。作者有话说:甜吧!x注:通判是古时官职,八品左右,品阶不高,主要职能是监察知府知州。 绝境记忆碎片在程如一脑海中一幕幕闪现。雨夜桥头的人影、暖和但略硬了些的怀抱、以及神志不清时心魔趁虚而入勾出来的那些胡话。太丢人了……更想死了。程如一不觉低下头叹息。看程如一这般模样,严况觉得有趣有心逗他,便稍稍用力捏了捏他手腕:“怎么,都想起来了?”程如一哪敢细想,连忙转移话题道:“我知错,我认错……严大人您是忠臣,良臣,不是任何人的刀,和袁善其没关系,和韩相公更没……“指挥啊,韩相公来了……”吴五的声音打断了程如一。吴五这一声,像是打碎了盛满窖藏千年尴尬的坛子,登时空气都充斥着尴尬气氛。两人心中滋味可谓是,扒手当街被抓、请客忘了带钱、娇娘盛装下楼来,却摔了个人仰马翻。吴五也是一头雾水,进门来就看见严况抓着程如一的手腕,而程如一则是又惊又怕,还不住的向后倾。吴五结巴着:“指挥……?你,们,这……?”严况连忙松了手,程如一缩回手腕的同时,灵机一动。他瞬间变脸,“噗通”跪倒在严况脚下,声泪俱下——“严大人……严指挥,阎王大老爷……!求你别给我上刑,求你……我怕疼,我怕死……求求你,放过我吧!”严况愣了一下,顿时不知该做出何种表情回应。吴五倒是被程如一的戏给“打动”了,正识趣的准备帮严况提走程如一,却被严况伸手拦下。严况思索片刻,还是想不出台词来接程如一这出戏,干脆直接转身离开。吴五见状恍然大悟,快步跟上忙不迭道:“对对对,指挥明智,咱还是先见韩相公要紧!”“唉……”程如一松了口气,起身拍了拍灰,正想继续吃饭,目光却无意扫着了那半掩的门。韩绍真肯定不是第一次来找他了。光是自己,这就已经撞上两次了。该说不说,还真是让人好奇啊。……严况只身来到厅前,韩绍真已然候在此处,见严况到来立时笑容满面迎了上来。“韩相公。”严况规规矩矩向人行了一礼,继而快退数步,与人拉开距离。面对如此生疏态度,韩绍真见怪不怪,依旧神色殷切:“老夫得知你昨夜遇刺,下朝便急着来寻你……伤着没有?什么人,查清楚了吗?”严况面无表情官方回应道:“毫发未损,不劳相爷挂心。其他事项,皆是镇抚司内务。不便,也不需向韩相公透露。”“诶,好好好,人没伤着就好……”韩绍真垂眸叹气,复又抬首,神色却登时严肃了几分,压低声音道:“况儿,我今日来是有正事,去你房里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