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是想要自欺欺人都不行。林梓安想到什么,去旁边的塑料袋中翻找出之前买的纱布,她把东西递给容白舒,嘴巴张开却没能发出声音。她一靠近,那眼珠就斜着看向她。那眼睛非人,存在本身就已足够让人惧怕,眼神还阴冷而恶毒。“谢谢……”容白舒拿了纱布就往脖子缠,他自己看不见那眼睛,再加上手一直抖个不停,纱布几次从他脖子上滑开。林梓安想要上前帮忙,但整个人就如同定住般动弹不得,那眼睛太骇人。楚青钰直直盯着那眼睛,脑海中都是自己背上的窟窿。他整个肩胛骨又痛又痒,范围比之前大了好几倍,都已经从肩胛骨蔓延到脊椎。他强忍着不去挠,但一想到他背上的情况一想到他背上那些线条可能都已经睁开眼,它们蠕动着,血淋淋的,他就发了疯似的想要挠,想用刀子去割。“我来。”朗阅然上前,拿过容白舒手里的纱布。“……”容白舒还想再说声谢谢,却喉间发紧根本发不出声音。朗阅然动作很快,没一会就把容白舒整个脖子都缠住。“好了。”容白舒放弃客套,身上鸡皮疙瘩一阵阵泛起的他坐了下去。他闭上眼用左手同时揉捏着两边太阳穴,右手紧握着自己那把刀,手被青筋暴起。一群人面面相觑,在朗阅然几人都重新坐下后跟着坐下。屋内再次恢复安静,所有人都白着脸等待。那份安静在这诡异的状况下变得分外磨人,后半夜时众人神经紧绷到极限,屋内只要传来一点点动静所有人都会看去。临近凌晨四点时,所有人额头都满是冷汗,几个胆子小些的已经紧张到胃都发痛,不得不捂着肚子。不过有了之前的事,无人敢再进厕所。五点左右,天色彻底亮起,老城区中时不时传来洗漱的声音,街道上也传来早餐的香气。六点左右,他们同一栋楼的另外几家住户也都起床,上班地上班,上学地上学。熬过一夜,看见光亮,一群人却并未松口气反而一脸菜色,因为随着天色亮起屋内好些人身上都开始发痒。那种痒不同于被蚊子咬了的痒,而是从皮肤里面往外痒,痒到肉里痒到骨子里。一开始众人还只当是心理作用,毕竟那画面实在骇人,但随着好几个人身上都逐渐出现线条,不少人精神直接崩溃,屋内是一片呜咽声。“要不我们去医院看看,医院说不定有办法?”“那你准备怎么跟他们解释?”“那也比就这样干坐着好——”
“好了,别吵了。”容白舒铁青着脸打断。争吵着得几人都愤愤地看向容白舒,恐惧已经让他们没有少理智,容白舒他们有经验为什么没办法?“检查一下,看多少人感染了。”容白舒道。一屋子人一动不动。容白舒没催促。过了有两三分钟后,楚青钰动手脱衣服,见状其他人这才跟着动作,他们再次脱了衣服两两一组检查。这次和之前不同,屋内时不时就有不安地吸气声传来。十多分钟后,检查结果出来,这一次有七个人感染。这次被拉进副本的一共才二十多不到三十人,最开始走掉了五六个,一开始就感染了六个,然后是容白舒,现在又感染七个,没感染的一共就只剩下八个人。朗阅然、司书黎和林梓安三个,然后是三个新人。但几人脸上也不见笑容,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那些感染的人是怎么感染的,就算他们躲过了昨晚,也未必能躲得过接下去的几天。那些新感染的人此刻更是已经快哭出来,他们不停地挠着发痒的地方,眼中皆是惊恐不安。如果不是知道那眼珠挖掉之后情况会变得更糟,他们恐怕早就动手。他们尚且如此,楚青钰、寸板头一群第一批感染的人精神状况就更是糟糕,有两个人直接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哭了起来。一夜过去,所有人都如同楚青钰一样,从他们最开始感染的地方向着周围长出了一圈的线条,范围最广的三个巴掌都已经盖不住。无人说话,一屋子人都安静,只哭声。“要不先吃点东西……”打破沉默的人是廖前路。之前只他一个人这样时他濒临崩溃,现在有了同伴他反而冷静不少,毕竟只自己倒霉和所有人一起倒霉是截然不同的感受。说话时,他脸上甚至带了几分笑容。“吃吃吃,他/妈的就是因为你我们才这样,你还好意思……”寸板头暴跳如雷作势就要冲上去揍人。容白舒连忙一把拉住他。寸板头力气极大,硬是把容白舒都撞得往旁边倒去,林梓安赶紧扶住他。没了人阻挠,寸板头抓住廖前路的衣领对着他的脸就是狠狠一拳,廖前路躲闪不急被他撞倒在地。“唔……”倒地的同时,随着廖前路吃痛声一起传来的还有什么泡泡一样的东西被碾爆的声音,那让双腿岔开骑在廖前路身上准备继续揍人的寸板头微愣之后,立刻如同吃了屎一样恶心。他连滚带爬逃一般躲开。廖前路摸向自己腰侧,那边一片血淋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