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熟悉的咒力波动,水花轻响,是五条悟回来了。
他看起来和你离开时一样——当然啦,其实根本没走多久嘛。你抬起头望他,诸多想法萦绕在心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五条悟也注视你一会儿。然后他咧嘴一笑,张开手臂,说道:“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这种自然的态度忽然就消解了你心里的百般思虑。你像还是一年级学生时一样,踏着水花跑过去扑进他怀里。
“老师!”
两个人见面就很快乐——这感觉和以前一样。但是又有什么不同。你体会到更多东西。他身体的暖意,他外套上雨水和青草的味道。他的手掌有力地揽在你腰间,把你抱得离了地,面孔挨在你颈侧。你感觉到他在你耳边轻轻吸气,好像一头体型很大的动物在确认你的存在——这奇怪的念头让你脸颊发热。
你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当然很想啦。”然后去推他的肩。他松手让你站稳在地面上。
“最近很忙吧,有没有好好吃饭?”
“还可以啦。有发信息说啊。”
“之后打算在东京常驻吗?”
“接到的通知是这样的。”你忍不住带了一点埋怨的语气,“老师不是都知道吗?还跑过来看我出任务。”
“嗯?不高兴了?”
“日车先生肯定觉得我是个靠不住的实习生了。”
“会吗?”
“当然啦,有老师跟在后面,显得很不放心我的能力。”
“这么说好像是哦。”他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不过你也没有说是‘老师’。”
“虽然也是……”
“那他可能会认为是别的类型的’不放心’嘛。”
是什么类型呢?忽然之间你又说不出话了。五条悟拉着你往街道另一头走,你糊里糊涂地跟着,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幻想中的胡萝卜牵着走的小羊。这样走了几步,你问道:“老师……”
“嗯?”
“走之前说过吧,有事情要说。”你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说起来很平淡,但这个问题已经聚集了你今晚全部的勇气了。你装作平静地望了他一会儿,五条悟转过身来,伸手顺过你的头发。手指在蓝色发饰上拂了一下。
“饿了吗?”
“什么?”
“去吃晚饭吧?附近有一家很不错的店。”
难道真的只是关于冰淇淋的话题吗?你又沮丧又好笑,感觉受了不小的打击。两个人又走了好一段,你才想起另一件事。
“啊,对不起,我今天已经约了人吃晚饭。”
五条悟挑一下眉毛。
“我要伤心了啊。”他说,语气带点揶揄,“出差回来聚餐居然不叫我吗?”
“是老师自己来太早了啦,原本计划这周末请大家一起吃饭的。”
“那今天约的是谁?”
“之前任务里遇到的圆谷先生。已经提前和他说好了。”
这位圆谷哲也,说起来也和你挺有缘份。十年前你和五条悟一起经手过他的案子,十年后又再次遇见。几周前,你在外地追捕在逃的诅咒师时,又遇到这位现实世界的有钱人在某个度假圣地开会。你有些事情想问他,正好他也对咒术师的世界相当好奇,所以两个人见了几次面。
“上次聊天时提到了回东京的时间。”你解释说,“他说要感谢我帮忙,所以请我吃饭。”
“哦。”五条悟说,他停顿一下,“所以你们聊了什么?”
有时候,你真羡慕五条悟这样直截了当地提问的能力。好像他总能找到你没法回答的部分似的。
“聊到了你们上学时候的事情。”你半开玩笑地说,“他说五条老师十七岁的时候凶巴巴的,让人看了就想逃跑。”
“哟,说得像是他自己很讨人喜欢似的。”
但他没有反驳对自己的评价。这还是第一次,你和五条悟谈起十年前的话题。你忍不住望着他:“那后来你们怎么变成了朋友?”
“在开玩笑吧?那种穷到只有钱的眼镜男哪有朋友?”
“好吧,但是对方是普通人诶。居然能维持十几年的联系,感觉还在关系不错的范畴。”
“还行吧。”五条悟说,“算不上讨厌他。”
所以“算不上讨厌”的人是“穷到只有钱的眼镜男”,这标准可真是相当五条悟。
“如果那家伙提出奇怪的要求,不要理会就好了。”
“咦?怎么说?”
“你觉得是巧合吧?重复地在和咒灵有关的场合遇到他。”五条悟说,“圆谷自己并不是吸引诅咒的体质,他自己追逐着诅咒。”
“……为什么呢?”
“你们聊到了吧,十年前发生的事?”五条悟说,你点了点头。
“不知为什么,圆谷坚持认为自己看见过那个死掉的咒术师女孩的幽灵。”
“……”
“但是我完全没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