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被蒙在鼓里,温母可是知道点内情的,她的女儿被带回正羲宗,正是跟沈倾有关联。
她是外嫁女,虽然能背靠沈闻崇这大树,可温青青毕竟隔着一层,她父亲的仙门又每况愈下,呈现式微的迹象。
沈倾已是正羲宗掌门弟子,权势可期,她自然要为唯一的女儿好好打算,巩固二人从幼时培养起的关系。
甚至她觉得,如果能亲上加亲,那就更好了。
她已不止一次向沈闻崇提过,每次都被沈闻崇给挡了回来,说是要看沈倾自己的意思,他不会勉强对方的意愿。
温母颇为不平,连问都没有问过,就知道沈倾会不乐意?有的时候,她这个女儿,是真觉得父亲太偏向沈倾。
所以这一次难得的家宴上,她干脆把话说明白点,沈倾承她父亲这么大的恩情,也是该回报的时候了。
温母满怀期待,扭过头去,看向沈倾的一瞬间,被他的冰冷的目光给震慑住。
“姨祖母,我与温青青好比血亲,该照应的地方自然会照应,您还是少操点心。”沈倾的声音压抑的说着,他又急又怒,却不敢这会去看庄越的脸。
“母亲!”温青青也恼了,反手按住温母,“您还是别说话了。”
温母指尖发凉,硬着头皮还想说什么,沈闻崇发话了,“你若是不想在家里待,就趁早回去!小辈的事,让他们自己决定,处成什么样,也是他们自己的事,你少管。”
温母被驳了面子,却不敢在父亲面前发脾气,看沈倾那暗藏怒火的样子,再继续勉强说不定会落个更难看的场面。
她只得悻悻的鸣金收兵,再做打算。
之后家宴上的气氛,一直没法再热络起来,沈闻崇早早的离了席,一顿饭就这么不欢而散。
温青青带着温母离开餐厅,沈闻崇的几个弟子陪着俩人饮茶说话,对沈倾这次京城之行,他们也挺关注的。
听闻外边到处鬼物作祟,几人都挺严肃,沈闻崇的大弟子更是表示,会尽快向掌门请示,派人前往支援。
这事沈倾的师兄早就回传的消息给他们的师父,沈倾的主要任务就是调查鬼物的来历,别的事情他不用管。
期间,沈倾几次看向庄越,他一直面无表情,很冷静的样子,让沈倾一点也猜不出他此时在想些什么。
沈倾数次想尽快结束这次谈话,可教养让他无法在好心待客的师兄们面前失礼,只得强自忍耐。
煎熬了快一个小时,几个人的谈得尽兴了,沈倾刚打算站起身告辞,就有人传话过来,说沈闻崇让他过去说话。
曾祖父叫他过去,沈倾无法拒绝,只得留下庄越。庄越冲他点了点下巴,“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他那几个师兄也道:“放心去吧,有我们在这里陪着庄小兄弟。”
沈倾无奈,不安的走向沈闻崇的起居室,只觉得今天诸事不顺。
沈闻崇到底是关心沈倾,他先是问了庄越的详细情况,得知庄越也在白奉皆脱困的事上出了力,更是皮禺山的旧故,也就放下了心。
庄越的事说完,沈闻崇道:“你姨祖母说的话,别往心里去,她什么都不知道,想法自然就偏颇。”
女儿的打算,沈闻崇一清二楚,不就是想挟恩图报,把沈倾跟温青青栓在一块。
毕竟他知道,沈倾非但不欠什么,反倒是沈闻崇一直对沈倾年纪小小就被迫扭曲性别,佯装少女去执行重任,一直心里存着歉疚。
若沈倾不反对也就算了,当时明显可见沈倾不愿意,沈闻崇肯定会不会选择支持自己的女儿。
“我明白,曾祖父。”顿了顿,沈倾说:“我与温青青并无意,但是,她毕竟曾为我担过干系,将来若有事,我也不会坐视不管。”
沈闻崇叹了一声:“这件事,我不干涉,你自己拿主意吧。能提携就提携,实在不成,就任由她吧。”
说到这里,沈闻崇脸上透出感伤,沈倾不知道怎么劝慰,只能安静的立在一旁。
沈闻崇的天赋跟运道,并没有遗传给自己的子孙,他只有两子一女,一个儿子夭折,另外一个成年后顺利的筑基,偏偏修仙的路途并不顺,在晋升大境界的时候失败,当场身陨。
只剩下温母,还没什么天分,勉勉强强修炼到金丹,最后嫁了人。
沈闻崇的子女可以说是全军覆灭了。
又在沈闻崇的起居室待了一会儿,沈倾才离开,他惦记着庄越,快步往花厅走。
从花园穿过最近,沈倾就抄了近道,刚踏入花园小径的路口,从另外一个方向的月亮门路过的温青青就叫住了他。
“恩岂哥哥,你等等。”
沈倾站住脚,转过身看小跑过来的温青青。
她抚了下胸口,平息了下气息,满含歉然的说:“很抱歉,在席上我母亲说了那些话,我从来不知道她有那样的打算,让你为难了。”
沈倾面上还是有些冷,“没关系,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