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出动,朝廷都会有大量钱粮拨下来,相关官吏便能借机中饱私囊,所以汴梁官兵从不把张某逼上绝路。
“若是张某哪天消失了,这些官吏的财路岂不是断了?故而他们也不允许张某离开。”
扈红练听到这里,整个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她以前只知道豪强、大族跟官府相互勾结,来往密切,这她能理解,毕竟钱、权不分家。
但她却没想到,原来官、匪也是一家。
赵宁对此早有认知,当然不至于大惊小怪。
将门需要战争来突显自身的地位,同理,地方官兵就需要悍匪来佐证自己的价值。
战争没了,天下承平日久了,将门处境就会很尴尬,地方没了匪盗,官兵的重要性也不再那么高,虽说不至于被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但官兵的利益肯定会大为减少。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道理永远不会过时。
众人说到这里的时候,一名青衣人进来禀报:汴梁方向有高手逼近,预计是好几个元神境修行者。
“看来你今夜的行为,已经触碰了官府底线,他们坐不住要来找你麻烦了。”赵宁看了张京一眼。
盗匪收过路商贾的买路钱,乃至劫掠商队,只要不怎么杀人,官府都可以纵容姑息,但盗匪大举下山攻打地主庄园,为祸乡里,这个影响就太大。
别的不说,地主可比商贾的地位高多了。
张京咬牙道:“张某今夜敢这么做,就是不怕跟他们鱼死网破!被官府日夜煎迫,骑在头上拉屎的日子,张某是过够了,这回张某要跟他们真刀真枪干一场,让他们知道张某不是他们可以任意拿捏的!”
赵宁浅啜了一口清茶,没说什么。
李彦是东京汴梁城中,寒门官员里排名前三的人物,元神境中期的修为让他可以在听闻杏花村惊变后,带着一队元神境高手火速赶来驰援。
眼看远处的杏花村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交战喧嚣之声不绝于耳,李彦脸色阴沉得像是能滴出水来,“张京这个混账,竟敢率众公然攻打乡里,这是活得不耐烦了不成?!”
控制张京这股河帮悍匪,一直是他在具体负责,前面这几年双方“相处”得还算不错。
一方面张京行事还算讲规矩,只劫财不杀人,造成的影响力有限,汴梁府虽然经常接到商贾们的状告,但声势都可以控制。
汴梁府每年只需要出动兵马“清剿”对方一次,带上几百颗人头回去,并让对方安静一段时间,就足以向朝廷邀功并且平民愤;
另一方面,除了钱财方面的考量,张京对汴梁府而言还有另外的大用,所以只要张京“安分守己”,李彦是不介意让对方一直做“白沟太岁”、一方豪雄的。
“今年流民多,张京的势力膨胀过快,羽翼丰满之后,难免野心滋长,现在率众为祸乡里,破坏规矩,也是情理之中。这回只需把他带回去,让他在牢狱里吃点苦头,磨磨他的性子,往后他自然就会知道该怎么做人。”
说话的是个面容阴鸷的男子,同样的元神境中期修为,此人名叫蔡贯,是汴梁驻军的主要将领之一,往先汴梁官兵攻打张京,多数时候是由他统率。
李彦冷哼一声,一边赶路一边轻蔑地道:“要不是因为这几年流民产生得过快过多,总得给他们找个去处,而张京在这件事上为汴梁府解决了麻烦,我们怎会让张京过得这么舒坦?”
流民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官府赈济只能让他们一时不能饿死,要彻底解决这个麻烦,就必须让他们有个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