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自己腹部的伤口,只是隐约觉得问题不大,毕竟有万丝甲的防护。
用掠空步闪过劈来的一刀,再站稳身形,赵宁手中的横刀,又削掉了一名修行者的手臂。
不等他再发动掠空步,陡然间,身体像是被蛮牛顶中,给撞得侧移了好几步。
周围的天元修行者太多了,作为战阵锋头,还想往前突击,赵宁几乎随时都在被围殴,身旁的护卫同样要面对强敌,多的是无法策应他的时候。
在他被迫侧移的时候,劈斩而来的长刀、战斧,在中途砍中了他好几次!
霎时间,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几乎要被剁散架,脏腑一阵翻腾,嘴里涌上一股腥甜,纵然是牙关紧咬,鲜血也从牙缝里溢了出来。
最严重的是,小腿不知被什么扫中,好似是长矛,抽疼让他几乎以为自己脚没了,本就不稳的身体,因为这一击直接倒了下去!
后背砸落在地的瞬间,眼前刀光斧影纷呈斩来。
太快了,他没有闪避的时间!
符兵的刺眼光芒中,眼前的世界虚实交叠,他好似回到了前世,置身烽火弥漫的战时京城里。
同样是因为被天元强者砍翻在地,他倒在了满是断肢残骸的血泊里,彼时他也是这般绝望这般不甘,同时又无比无力。
无法战胜眼前的敌人,无法左右战争的胜负,他在悲愤中被斩飞头颅。
最后天旋地转的视野里,是城楼上跟衣发飘飞,豪迈快意跟萧燕饮酒的赵玉洁;
是挥动那柄大的出奇的巨斧,从天元战士人群中,焦急万分奋力向自己所在的位置杀来,却被身后的天元强者,出其不意一剑洞穿了腹心,身体跟眼神同时僵住的赵七月;
是倒在自己身旁的无数赵氏族人;
是自己那具脖颈正在喷血的无头尸体;
是一群正在纵声狂笑庆贺胜利的天元战士,是无数被他们追逐残杀,抱着小孩儿,在逃窜路上被砍倒的大齐百姓。
赵宁心痛如绞,如被万箭穿心。
重生这一回,本以为可以扭转命运,护住自己亏欠了无数的族人;
重上战场这一次,本以为可以改变国战大局,带着雁门军战胜强敌,拯救江山社稷;
重新带着赵氏精锐冲锋陷阵,本以为在局势大好的情况,能够在转瞬即逝的战机里,冲破天元军最后的顽抗,赢得胜利
末了,还是功亏一篑吗?
末了,还是死在了乱军之中吗?
末了,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吗?
末了,重生这一生,还是半点儿意义都没有吗?
盯着即将落在自己身上的符兵,赵宁的眼角再度崩裂,两行血泪顺着脸庞淌下。他不甘心,他不接受!
可他,有什么办法?
千钧一发之际,眼前事物一晃,刀斧齐齐消失在视野,夺目的符文亮光,被两个翻倒的身形取代,被一个撞得这两个修行者侧翻的身影取代。
皎洁的弯月、遥远的星河下,那是一个矫健的身影,同样没了兜鍪,同样的甲胄破损,同样的血染战袍,同样的青丝散乱。
那一瞬间时光好似凝固,一切都静止不动。
赵宁这才发现,原来,今夜是有皓月的。
他双目陡然一凛,杂乱的神智刹那恢复清明,胸口的战意好似火山喷薄,他从地上一跃而起,手中横刀快速闪过!
道道刀芒,没入几个天元修行者胸口,掀开一片片血花,将他们一一击飞出去。
他再看杨佳妮时,对方已经跟被她撞翻的北胡修行者一起,倒在了死人堆里。
那两个北胡修行者没了气息,而她也面白如纸,气息微弱。显然,在方才的刹那,在翻倒在地的前后,双方之间有短暂而又惨烈的搏杀。
几名状若疯癫的雁门军修行者,从他俩身侧向前扑了出去,或者将北胡修行者扑在地上,或者左冲又杀,在腥风血雨中挥刀不止。
赵宁拿过杨佳妮手中的陌刀,将她交给后面的赵氏修行者,返身,再度冲到了队伍最前面。
眼前依然是黑压压的人群。
他挥动陌刀杀了进去!
似乎是错觉,泼洒在脸上的鲜血,每一股都格外滚烫;似乎是已经伤重到麻木,所以对方的符兵斩在身上,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痛。
陌刀从头到胯,将一名天元修行者劈成两半,零落的脏腑里,赵宁抬头。人头攒动的主阵山包,就在前方百步之外。
杀!
主阵山包上,有他的四叔赵逊,有他的五叔赵烈,还有诸多赵氏族人。
他必须为雁门军打通连接山包的通道,让源源不断的雁门军将士,能够击溃围攻山包的天元军顽抗之部,救下彼处的亲友。
噗!
一根符矢射穿了左肩,他却脚下生根,身形仅仅是微微一顿。陌刀横扫,面前扑来的两名天元修行者,被他齐胸斩为两截倒飞出去。
前进!
距离山脚还有七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