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他的部曲,并未像之前那场攻城战开始那样,被砍中受伤、被击倒在地,就以为自己快死了,惊慌大叫、举止失措。
有了前面的经验,他们现在已经很清楚,拥有甲胄防卫,他们就算被砍伤,轻易也不致命。
就算是站立不稳,也不是必死无疑,只要及时后退,身后总有同伴会及时竖起盾牌,向前掩护自己,亦或是被人拖到后面的队列中去,可以从容站起身。
而北胡军虽然修行者多,却几乎没什么甲胄,皮甲防御力也跟铁甲不能比,他们一刀捅过去,动辄就能开膛破肚,一刀劈下去,很容易就能斩断对方手脚。
很多甲士已经开始,有目的的跟敌人以伤换伤,靠着甲胄挡下对方一击,却用自己的横刀让对方丧命。
甲士彼此间的配合,在这种情况下变得愈发娴熟,平日里训练的高效杀人术、严谨战法,逐渐得到很高水准的体现。
跟其它雁门军战阵一样,孟起和他身旁的同袍,越战越勇,越战越清楚该怎么杀敌。
随着厮杀持续,他们面前的天元军将士,则是愈发感觉到吃力。对他们而言,对手狡猾了很多,杀敌变得艰难,自身也逐渐危险,自保不再那么容易。
他们之前杀十个雁门军,都不用付出几条人命,顶多有一些人受伤,而现在,他们每杀一个人,都要用相当乃至更多的伤亡来换。
更多时候,他们明明击伤了对手,想要更进一步斩杀对方时,却被及时伸出来的盾牌挡下。
他们想要前冲,可还没上前两步,身体就被盾牌间隙中刺出的长矛洞穿。
他们想要后撤,对方的横刀就会凶猛落下。
他们想要迂回,却每每被对方人群中飞出的箭矢,给射杀当场。
只是几日不见,面前的对手却好似完全换了一群人。
对方不再慌乱,不再大吼着冲上前,挥动手中兵刃奋力乱砍一通,露出诸多破绽,亦或是手脚僵硬有片刻愣神,给他们机会。
对手变得沉着冷静,对手的作战变得章法有度,对手的队伍变得进退有序。
北胡军愈发觉得,此刻他们面对的,不再是一个个雁门军将士,而是一群群甲士组成的,运转严密的机器!
哪怕是天元军精锐,也逐渐倍感压力。他们一时不能完全理解,为何只是不到十天的时间,他们那些举止失措的对手,就变成了经验老道的强者!
越来越多的北胡军被杀,越来越多的北胡军感到恐惧,越来越多的北胡军变得迷茫。
当他们对手混乱的战阵,变得没有破绽,当他们的展现出来的战力,陡然间强过他们时,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取胜了。
这个时候,普通战士,将目光投向了他们的十夫长、百夫长,希望对方能够及时下达命令,像往常那样,给他们指明破敌之法,带领他们战胜强敌。
眼下十夫长、百夫长们的心情,跟普通战士并无太大不同,他们用目光去搜寻千夫长、万夫长。
他们自己已经找不到胜敌之法,就只能寄希望于比自己更强的人,更高位的存在。
可千夫长们看到的万夫长,正被杨佳妮、赵宁联手斩杀,百夫长看到的千夫长们,也正被他们面前的赵氏、杨氏高手逼得步步后退。
万夫长不存在了;原来千夫长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百夫长们跟自己一样没有主意;十夫长们也满面骇然。
层层上传的希望,在顶点处破灭之后,在刹那间转变成了惊恐,并开始迅速层层往下蔓延。
十人迷惘,百人无措,千人惊慌,整个关城上的北胡将士,都被恐惧的阴云笼罩。大部分将士的心跳都大幅度加速,高涨的士气一波一波回落。
他们是百战精锐,他们仍然在力战,但他们的战力正在无可遏制的下降。
在这种形势下,攻上城头,站稳脚跟的雁门军战阵,在不长的时间内,就超过了十个。
他们推动面前北胡军战阵不断后退,他们面前的敌人,在他们的刀枪剑戟前,一层接一层倒下。
各部攻势如虹,进展远比之前顺利,渐渐的就展现出了质的区别。
第十一个成规模的雁门军战阵,出现在城头,紧接着是第十二个、第十三个各个战阵不断杀退眼前的敌人,扩大控制区域。
两个距离近的雁门军战阵,将彼此间的敌人全都杀倒后,在满地血肉中成功汇合。于是,他们组成了更加强大的作战群,进攻有更多北胡军据守的区域。
聚合的雁门军战阵由一个增加到两个,而后是三个、四个
大段大段的城头,不见了北胡将士,活动的全都是披甲执锐的雁门军骁勇。
他们占据的战场城墙外,新攀城的雁门军甲士,不必再在途中遭遇擂石滚木、箭矢钩镰,上城速度大大增加,这又很快扩充了城头的雁门军战力。
赵宁虽然跟在杨佳妮等人后面,也不时策应杨佳妮作战,但他也没遗漏对其它雁门军战阵的支援。
白风口关城有内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