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留,扫了冯三等人一眼,就离开了房间,带着自己的两名护卫扬长而去。
冯三、冯牛儿等人面面相觑,都在消化赵宁刚刚这番话,一时间大家都很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
毫无疑问,他们感受到了巨大的压迫力,近乎于泰山压顶,凭他们的身躯根本无法抗拒。
赵宁也没有给他们选择的余地。
“三哥,你怎么样”冯牛儿跑过去查看冯三的伤势,“三哥,我们现在怎么办?赵公子刚刚说的话,会不是是真的,我们应不应该相信他?”
几名村民边帮冯三和中年男人松绑,边焦急的七嘴八舌:
“难道门第真的会过河拆桥?用完我们就杀掉我们的家人,把之前给我们的东西都收回去?那的确是很大一笔钱啊!”
“我们真的会被移送到那个什么大理寺吗?我们真的还能跟家人再见一面?”
“赵公子会不会真的给我们两倍的价钱,还庇佑我们的家人一辈子?”
面对这些惊疑不定的困惑,冯三思考了良久,也无法给出准确的答复。他着实不知道门第会不会信守承诺,也不知道赵宁说得事情会不会实现。
他只是一个乡野村夫而已,没有多大的见识,也没有多深的智慧。
就算在这群人里出类拔萃,平日里能够拿主意,也敢于拼命,但眼下的局势对他而言还是过于复杂。
到了这时冯三才发现,自从他们被门第收买,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在门第这种庞然大物面前,他们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只能被对方不停拿捏。当初的决定,是把大家都推到了悬崖边上。
无欲则刚,他们有欲求,还踏出了这么险恶的一步,所以现在生死两难。
但冯三并不后悔当日的决定。如果不拼这一回,他们的家人和子孙后代,都只能永远是吃不饱穿不暖的底层,备受欺压,忍辱偷生,毫无做人的尊严。
拼了这一次,家人的命运才可能有一线转机,以后才有机会真正做个人。
谁叫他们是无依无靠、一无所有的底层平民?
冯三捂着伤口眉头紧锁,苦苦思索了好半响,最后有了主意:
“我们去问问别的犯人——没有陷害赵氏的犯人,看看他们对赵氏是什么看法,向他们打听一下,赵氏到底是怎么对待佃户的。”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冒着承认自己愚蠢可笑的风险,去做这件事。因为比起这个,家人的命运前程更加重要。
如果赵氏名声好,值得相信,他们才能尝试去信任赵宁刚才的话。
他们拼掉这条命,是为了家人,可不是为了门第,改不改立场,取决于这样做对家人是不是有好处。
冯三继续道:“再看看我们会不会换地方,到了新的地方,是不是真的见不到门第的人,是不是还可以跟家人相见。
如果事实如此,那就证明他们和他们的家人,都落在了赵氏的势力手中,身不由己了。
“还有那个什么船行管事,也可以听听对方怎么说,看看值不值得相信,评判一下门第过河拆桥的可能性。”冯三最后补充了一句。
这时,一队狱卒走了进来,将他们带出刑讯室,推进了原本的牢房。
赵宁从牢房里出来的时候,正是黄昏时分。残阳如血,京兆府屋舍亭台的向阳面还有片片金辉,但背光面的各个角落,已经染上了不淡的阴影。
周俊臣快步迎面走了过来,没有多注意已经带上兜帽的赵宁,径直对唐兴道:“大理寺的人已经来了,要我们把涉案人等都转送大理寺监牢。”
听到这个消息,无论赵宁还是唐兴,都不觉得意外。
上回的刘氏案后,大理寺主官就换了人,新任大理寺寺卿是寒门官员。
刘氏倒台后,留下了许多官位空缺,填补进去的不只有门第的人,寒门官员也瓜分了不少名额。如今的大理寺,基本是被寒门官员从上到下把持。
大理寺卿的官职变动,赵宁虽然不了解个中详情,但想来也是皇帝跟门第权力交换的结果。就如庞升留任京兆尹,换得唐兴、周俊臣等人升官一样。
皇帝既然决定要用寒门官员为爪牙,来帮助自己加强皇权,自然也是要让寒门官员,在各个官衙“攻城掠地”,占领地盘的。
之前门第跟将门对垒,侵夺了兵部,眼下寒门官员跟世家相争,占据了大理寺,都是同样道理。
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能彻彻底底掌握一个衙门,怎么都比在各个衙门都安插几个人手,来得更加实在有用。
可想而知,只要寒门官员势力在不断壮大,越是往后,像大理寺这种完全掌握在寒门官员手里的衙门,一定会越多。
眼下皇帝既然决定襄助赵氏,那么将案子移交大理寺就顺理成章——但凡大案要案,本就是大理寺的职权范畴,三司会审也有大理寺卿一个席位。
如今赵氏的案子还没有决定如何三司会审,案子到了由寒门官员主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