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元瑾于其他女眷一同站在不远处的台子上,注意力却不在身旁香云缭绕的女子身上。但她没心思理会旁人,多得是人想试探她。突然,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夹杂着娇嗔的喧哗声。“太子殿下年少英武,英姿勃发,定能拔得头筹。”一道利落的女声响起,言语间竟透出些自豪。话音刚落,猎场上就传来汹涌的喝彩声。少年挺坐于马背上,箭篓里赫然只少了一支箭,拾猎物的侍从拿木板车拖着一头鹿过来。曜光落在他淡然的眉宇间,尽显龙章凤姿。“不错!”皇帝拊掌称赞,将手中的长弓用力掷给了崔夷玉,玩笑道,“年轻气盛,也让太子妃看看你的能耐,若是丢了脸,今夜宴席,朕的儿媳可要饿肚子了!”“父皇说笑。”崔夷玉接住那把重弓,肩背的线条因用力愈发紧实,目光顺着看向看台,遥遥一望,恰好对上林元瑾的目光,收回视线,言语间是笃定的从容,“儿臣定不辱命。皇帝注意到了二人默契的对望,觉得太子回心转意,心中对他不妥行径的诟病少了几分,满意地说:“甚好!”说罢,皇帝大手一挥,示意李公公:“朕见不少女孩儿身着骑装,想是巾帼不让须眉,莫要让她们拘着,尽管大显身手!”“喏,老奴安排着。”李公公弯腰领命,抱着拂尘便慢慢悠悠底往看台而去。他这一走,不巧正撞见了贵女间的对峙。“大婚之前,我们都不知究竟是何女子能配得上太子殿下。”蓝衣女子笑着开口,美眸一掀,意味深长地望着林元瑾,“怕是要文能通诗词歌赋,武能上马骑射,与太子殿下并驾齐驱,才能得了殿下青眼。”要知在太子大婚前,多得是人不知林琟音还有个妹妹,哪怕知道,也不过多增一个闲谈时贬损的笑料,却不想这场无硝烟的角逐,竟让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夺走了冠冕。后院不知君主之心,只当林元瑾是傻人有傻福,结果宴席结束,转头命妇们归家,就告知太子妃与传言相差甚远。就此,林琟音便成了让雁啄了眼的笑料。林元瑾感觉到明显的敌意,好奇地偏过了头。面前站着两位女子,身着一红一蓝的戎装,许是自幼养尊处优,明艳不可方物。“太子妃出阁之前深入浅出,虽未尝见面,但想必也是才貌双全之人,为何如今却一袭裙装,不能于猎场一较高下?”蓝衣女子继续说,面上笑意盎然,隐着却是咄咄逼人。林元瑾的眼神蓦然古怪了起来。“殿下方才望着这边,也不知是谁有这个福分。”蓝衣女子在身旁人耳畔轻声调侃道。“你与她废话什么。”红衣少女面颊一红,脑后的细长马尾甩开,瞥了林元瑾一眼,不以为然地抓紧马鞭,看向走来的李公公。她盼着讯,脸上的索然无味一收,笑着正准备开口。林元瑾眨了眨眼,先开了口:“本宫愚钝,自幼体弱,确实从未涉猎过骑射之艺。”却未曾有她人所想的羞愧之态,反倒落落大方地轻笑起来,转眸看向匆匆而来的李公公,“几日不见李公公,倒是有事想请教。”李公公脸色大变,当即先行礼,抑扬顿挫地开口:“诶!殿下言过了,老奴如何担待得起!”“本宫只是好奇这二位姓名为何,又是何出身。”林元瑾抿了抿唇,笑容带了些无奈的歉意,“毕竟似是在与本宫叙话,本宫倒一无所知,当真失礼。”两人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青红相接,难以置信到像是被刻意恶心,一口子挤在了喉管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林元瑾无辜地抬起眼,袖口遮着下半脸,似只是在陈述事实。李公公挑了挑眉,联系方才听到的挑衅,瞬间理通了前因后果,拱了拱手,和善地开口:“两位贵女许是到了猎场性急,失了分寸,忘了与殿下行礼,倒赐了老奴与殿下叙话的机会。”“这位是太后的侄女,盛氏嫡女,冰莹县主。”李公公先用拂尘点向那红衣少女,再而后望向那位蓝衣女子,“这位是礼部沈尚书之女,沈清辞。”被点到了的两人僵硬地行了礼:“臣女参见太子妃殿下。”她们敢暗中讥讽出身林氏的太子妃,却不敢在皇帝身侧红人面前摆脸色。“本宫想她们也是一时性急,说错了话。”林元瑾轻叹,双手合在身前,笑容甜美,“不然众目睽睽之下质问本宫,还以为她们对父皇赐下的婚事有所置喙呢。”林元瑾根本不在乎旁人因为太子上前挑衅。她对太子眼下只有单纯的厌与恨意,但她不喜欢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欺负她。盛冰莹显然没料到林元瑾知晓了她太后侄女的身份,还敢这般肆意挑拨,猛地抬头对上她黝黑的眼瞳。诡异的是,盛冰莹从林元瑾眼里看到了无比矛盾的宽容与厌恶感,不由得一怔。李公公笑而不语,心中有数。“是本宫唐突打断了正事,李公公来此可是有话要传?”林元瑾看着两人因长时间屈膝的动作腿有些发软,顺势转话题。“正是。”李公公笑答,高声,“陛下言‘巾帼不让须眉’,猎场里各位贵女、夫人尽可大显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