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居然也判断不出她是真木头还是假木头。
“倒是本宫多事,好了,不耽误时辰了,你们快些进去吧,别让皇后久等了。”裴贵妃说完便领着她身后仪仗,悠悠地走开。错开太子、太子妃,等周遭没了旁人,裴贵妃身侧,一嬷嬷低声问:“主子,您看?”“越是外表看着康健,越是可疑。”裴贵妃挑了挑眉,眼中透着运筹帷幄的笃定,“若是没病,怎么太医滞留太子府几月不回?”“主子英明。”“倒是听闻陛下偏心那位太子妃,还驳了皇后面子。”裴贵妃嗤笑一声,“哎呀”地感叹,“可怜她与陛下青梅竹马十余年,比不过太上皇给他钦定的姻缘,还想把自己侄女也赔进去。”如今皇帝在小辈身上寻求早年的不圆满,倒也是人之常情。“提及太子妃,还有一事,老奴不知该不该说。”那嬷嬷将身后的宫女太监往后挥了挥,隔了一段距离。“说。”裴贵妃漫不经心开口。“若老奴不是眼拙,方才那太子妃,”嬷嬷顿了顿,抬起的眼里浑浊,却透着精明与笃定,“还是处子之身。”裴贵妃猛地一停,眼神骤变,看向嬷嬷,半晌,脸上挂起了拭目以待的恶劣笑意:“好啊。”真是…天助她皇儿。……懿和宫里。“玠儿?!”崔皇后一见宫门的身影,便匆匆站起来,希冀地看着走进来的太子与太子妃。奈何走进来的少年只平淡地掀起了眼瞳,安静地注视着崔皇后,带着林元瑾安静行了个礼,便让她喉口一滞,悻悻然笑着坐了回去,只留得满腹担忧与失落。她昨日去信,信里明说想要太子今日亲自觐见,让她也好放下信。究竟是什么病,连见母亲一面都不行?“快赐座,看茶。”崔皇后抬了抬手,乍然注意到太子妃身后的张嬷嬷,按着椅柄的手一掐,撑着笑颜寒暄起来,“方才听外面喧哗,贵妃向来口无遮拦,太子妃不必放在心上。”“儿臣知晓。”林元瑾点了点头,似乎丝毫没受影响。崔皇后见她确实没放心上,也松了口气,之前不满太子妃人选,现在却开始庆幸心眼子不多也是好事,至少好控制:“今日祭拜先祖,一路可顺利?”“诸事顺遂,母后不必忧心。”崔夷玉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件,抬手放在旁边宫女端着的木盘里,示意呈上去。崔皇后压下心中焦急,手上的速度却一点不慢,挥退身边的人,拿起那封信,一字一字读下去。信乃太子亲笔,其中写着他遭人毒害,身子虚乏,偶有天旋地转、使不上力的晕眩之感,太医言应固本培元,不宜行房事。有一太医背叛泄密,恐于裴相串通一气,不日造谣他不能人事,为二皇子谋求太子之位。……母后心善,但眼下境遇危急,不可轻举妄动,夷玉乃替身,工具并无情感,若母后实担忧,擅动伤人也易生怨气,此计不可用。为保万全,他才不得不让替身代他进宫,以应危机,方能勘破裴相之计,反将一军。崔皇后看得触目惊心,惊疑不定地扫了眼下方两人。“你早上用得少,吃些点心垫垫。”崔夷玉轻声说,俊美无俦的面庞笑起来,明亮朗朗如日月,惹得旁边的人笑容更甜。林元瑾倒是无忧无虑,只小口吃着点心,嘴唇刚沾到的一丁点儿碎屑,崔夷玉就接过张嬷嬷手中的帕子,无奈地笑着给她擦去了,演得一出新婚夫妻恩爱的好戏。崔皇后不得不暂时消去了将崔夷玉去势的想法,再看着林元瑾这般模样,只觉得糟心。又不敢让她认出来,又嫌她认不出夫君。崔皇后开口:“张嬷嬷暂且退下罢,本宫与太子妃有些体己话要说。”“是。”张嬷嬷低头退去。周围再无旁人,宫殿里空余三人,空旷中显出了几分冷清。崔夷玉放下手里的茶杯,平淡地坐正,手里再无其他动作。“明日既要宴请群臣与命妇,太子妃身子柔弱,以免舟车劳顿,今个儿你们也不必出宫了。”崔皇后温和地笑着说,意有所指地看着林元瑾,声音亲切。“太子妃,本宫亟需你帮你夫君一个大忙。”“明日……病倒。” 贪心“恕儿臣无能。”皇帝坐在案前,眉头微皱,不露辞色,静静俯视着跪于阶下的少年,低声“嗯”了下,沉言:“你当真想延后宴请之日?”太子大婚后宴请群臣及命妇,受众人庆贺,一方面是庆贺本朝江山社稷长久绵延,另一方面是昭示着太子即将正式履行其储君之责。此事意义重大,历朝储君都十分重视,并非想延后就延后。“太子妃性情纯善,心思却敏感,因流言难免受委屈,如今因年少体虚,连夜起高热,卧病在床,必定又少不了流言蜚语。”崔夷玉垂眸,堪称直白地说,“儿臣不愿她缺席宴请,更不愿她难过。”这话难说。与真实理由无关,说得不好便是痴心情爱无心政事,不堪大用,但这话必须说到皇帝的心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