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地位来说,宜宁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
「那不行,我得去找他说才是。」魏凌当即就要叫下属进来。「总得问清楚是为什么,把她接回来。在他那儿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
「我告诉您这事,却是不想您轻举妄动。」罗慎远手指扣着扶手道,「对付陆嘉学,您恐怕也是素手无策。事实上,我希望您不要去找他。我这次来,是想求您另一件事。」
「平远堡战役你问我要不要战功。我当时怕被牵连,说我不要。现在——我希望岳父大人可以实现诺言。」
魏凌不知道罗慎远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非常疑惑,甚至怀疑。这些疑惑如蚂蚁啃食着他。
罗慎远其实很不想牵涉到曾珩的事情里来,他毕竟是靠曾珩发了财,而且会暴露他的某些交友圈,这对他的官途没有好处。例如保定圈子,保定有点名声的官员或进士都靠这个圈子交流。这个保定圈很隐秘,几乎无外人知道。
陆嘉学把他逼到这个地步,没有办法了。
不然等曾应坤到陆嘉学手上,屈打成招是肯定的。
魏凌答应不会轻举妄动。
罗慎远离开了英国公府。
大慈寺这里很清净,特别是那个人住的院子,静得连鸟叫都没有。
寺庙依山傍水,钟磬声悠悠荡荡地迴荡在夕阳西下的山间。院子刚扫了落叶,青石砖上干干净净的。
「你今天怎么来了。」道衍缓缓睁开眼,他的目光也很凌厉,但这种是对于他静坐的反衬。
罗慎远从旁边的香盒里拿了香,踱步进了屋子。
他给佛祖上香,天外黑沉下来,这里的天颇有些塞上胭脂凝夜紫的味道,异常的瑰丽和沉重。
道衍穿着僧袍,手腕盘着一串佛珠。他还是像个普通僧人一样,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好像也不是那个平定福建倭寇叛乱的战神。
「觉得自己罪孽深重。」罗慎远长看着释迦牟尼金箔贴身像说。当年他在大理寺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来上香。因为他手上的鲜血多得数都数不清。
道衍让小童煮了茶,指炕床让他盘坐下:「师父当年在保定小住几日,就收了你为徒。他说你是天资聪颖,日后不可小觑。我却一看就觉得你麻烦,毕竟你一来师父就让仆人把我的鸡宰了给你吃了,让你补补。只是咱们周学学派,你的确是唯一入世的,我也要时刻提点你。」
罗慎远只是沉默。屋内火炉里常年有炭,要用烧水的。暖烘烘的炭和外面的狂风比起来温柔暖和。
隔扇外又开始吹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