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如带着宜宁坐下来,礼节性地劝了几句,但反正人家是油盐不进,怎么说都不听。
宜宁从罗宜秀那里分了点瓜子来吃,说道:「宜玉姐姐,我且问你一句。若是刘姐夫和大伯母衝突了。你帮谁?」
罗宜玉擦了擦眼泪:「你莫要套我的话,我自然帮我母亲。但他不一样……」
「他怎么了?」想到刘静在罗宜玉面前谦卑的样子,罗宜宁微微一笑:「他不是娘生的爹教的。偏要纵着你?他跟你一样的,母亲含辛茹苦的拉扯长大,寒窗苦读地科考,高中了进士。你说他配不上你,人家努力这么久来配你。四姐,当年你喜欢那人如今也要娶亲了,娶的是谁你该比我清楚。你能努力,去配得上他吗?」
罗宜玉被她说得一震,看着她的目光有些陌生。
「他要事事顺着你,必须你说得都对,就连父母都能不管不顾?」罗宜宁走到她面前,「若是个连生养自己的父母都不珍重的,这样的人宜玉姐姐可敢要?宜玉姐姐可要好生想想,那也是个有血有肉,有脾气的人。一旦真心受了伤害,别人珍重他去了,像刘姐夫那样坚决的人,你可是怎么求都求不回来的。」
罗宜玉不说话了,倒是慢慢止住了哭。
「宜宁。」突然有人唤她。
罗宜宁回过头,看到罗慎远站在门口,穿着绯红官服,正含笑看着她。
罗慎远是来找她的。
罗宜宁告辞了众人,跟着他出来:「三哥,你这么早下衙门?」
「下午有空,带你出去一趟。」罗慎远说,「你刚才在劝宜玉?」
「也算是吧。」罗宜宁嘆了口气,「让她看清楚些而已,免得活得糊糊涂涂的,以后后悔也来不及。你都听到了?」
「嗯。」他摸了摸她的头。
很少听到她讲道理,这小丫头竟然能说得头头是道的,是能唬人了。
罗宜宁是见多了这样的,到最后鸡飞蛋打,后悔也晚了。她劝几句,能不能明白看她自己,别弄得家宅不宁就好。
「你这是要带我去那里啊?」两人走出垂花门,宜宁看到小厮去套了马来才问他。
这是要出府?
祥云酒楼后面就有片石榴林。景色十分好,祥云酒楼就搭了个戏台起了班子。听戏的人很多,唱出了个角儿柳百生。如今这时候正是热闹的,去听戏的就送盘石榴。
宜宁跟着罗慎远上了二楼,侍卫留在了门口。她真没想到他是带自己出来看戏的。开了个雅间,正好对着戏檯子,视野极佳。一旁还有棵石榴树,如今这季节枝头上都纍纍地缀满了红色的石榴果。
罗慎远坐下来。婢女就递了个戏单来,「罗大人,请您点戏。」
罗慎远随手递给她:「你选一出。」
宜宁因是妇人出门,披了斗篷。现在摘了帽沿,接过他递过来的戏单子,看了半天选了出《精忠记》。还是奇怪,罗慎远明明知道她不爱看戏。
戏檯子上的帘子就被挑开,演岳飞的角儿出来,两侧的铜锣咚咚地敲起来,非常热闹。这武旦的确身姿飒爽,行云流水,下面的称好声响起一片。
「这个……」她回头想跟他说话。
罗慎远坐在太师椅上,抬起茶杯喝茶:「好好看戏。」
他这是要做什么啊。
宜宁还是不说话了,片刻之后,楼梯处有声音传来。有人徐缓拾阶而上,随后门吱呀一声开了。罗宜宁听闻动静回过头,才看到来人竟然是谢蕴!
她把斗篷摘下来,穿了件水红白樱的褙子,髮梢垂在身后,只簪了一隻金簪,别无饰物。她脸上本来是带着笑容的,看到罗慎远和罗宜宁坐在一起,笑容才渐渐没有了,看着罗宜宁的目光非常不善。
「罗慎远。」谢蕴声音发冷,「你这是什么意思?」
「宜宁,过来。」罗慎远则放下茶杯,她本来是坐在他身边的,他的手突然揽上了她的腰,让她靠近一些问她说。「以后若是有人问你。你夫君娶你是为了什么。你怎么回答?」
罗宜宁看到他靠近,突然想起那天雨夜里,他突然地吻她。
「你原来……」她喃喃道。
「你不敢说,还是没有自信说?」罗慎远嘴角微弯。
罗宜宁这才反应过来,难道罗慎远知道那日在程家发生的事,这是带自己来找回场子的?
「罗慎远!」谢蕴咬了咬唇,「你让你过来,就是来看这个的?」
「跟她说吧。」罗慎远重复道,外面的铜锣声敲得十分热闹。
罗宜宁顿时心跳如鼓,被他搂着的地方都有种发热的感觉。
她怎么好说,说着根本就像是自恋吧!
谢蕴气得发抖,原以为他让自己出来……出来是要和她叙旧的,他带了罗宜宁,就是来给她撑场子的?她继续冷笑道:「我说的有什么错?她要不是你妹妹,若没有赐婚的事,你会娶她吗?」
「你说得不全对。」罗慎远抬起头,笑道,「她若不是我妹妹,若没有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