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茂抓住她的手,认真道:「宜宁表妹别晃,我头晕。」
宜宁有点想笑,她发现林茂喝了酒还挺好玩的。她往桌上一看,果然是摆着一壶酒。
「他是喝多了。」顾景明笑道,「你过来,可别扰着了宜宁!」
林茂的狭长的眼睛亮亮的,笑道:「我哪里扰她了,跟她打招呼罢了。再者一壶酒罢了,我怎么会喝多!」林茂让小厮再拿一壶酒来。以酒助诗再来写两篇,顾景明连忙摆手道:「我是不行了。我得去外头吹吹风。」他被林茂灌得最多,脑瓜仁都疼。
顾景明出去醒酒,顾夫人就让人把他们刚写的字拿过来看。跟林海如讨论究竟是哪个写得最好,林海如硬着头皮胡扯了几句。抬头一看发现宜宁正看着那酒壶,不由道:「宜宁,你看什么?」
宜宁缓缓道:「这酒壶的样式是咱们房里特有的,可是你们有人从二房带过来的酒?」
林茂摇了摇头:「这是小厮拿来的。」
那边突然有人急匆匆地进来了,是在林海如房里伺候的婆子,跪在地上欲言又止地看着林海如。
林海如皱眉道:「你有话直说便是!」她最不喜欢人家说话吞吞吐吐的。宜宁却拦住了林海如,对那婆子说,「可要避去旁边的暖阁说话?」
那婆子感激地看了宜宁一眼,点了点头。
林海如这才意识到事情恐怕严重了,跟顾夫人说了一声,带着宜宁一起进了暖阁。
片刻之后宜宁脸色铁青地走出来,指了指桌上的那壶酒说:「雪枝,给我把那酒带上。」
她们一起去了花厅外头的竹林外,顾景明阴沉着脸先走出来,而罗宜怜跟在他身后低着头,眼眶通红似乎有些委屈。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诡异,跟着的顾夫人一看到心里就咯噔了一声。
林海如走过去,径直问那站在庑廊下的小丫头话,她吓得语无伦次的:「我刚出来……就看到、看到顾四少爷搂着六小姐,但是看到奴婢之后,片刻就放开了。奴婢立刻去告诉了杜妈妈……只有这么多!」
顾景明被冷风一吹,酒早就醒了。他平日的柔和全无踪影,冷冷道:「六小姐说她伤了腿,我才扶着她一些。偏巧六小姐就没有带丫头出来——」
顾夫人听了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知道儿子恐怕被算计了,但偏偏又落了下风。她只能咬牙道:「你……你真是不知所云。便是六小姐疼得要死了,用得着你去扶吗?等跟我回去了,你就给我去跪祠堂!」
那边却传来一个声音:「……怜姐儿,你怎么哭得这般难受!」
乔姨娘听了风声,带着丫头婆子姗姗来迟了。一来就把她委屈的女儿给拥住了,罗宜怜看着顾景明冷漠的背影,也不知是真的伤心还是假的,泪珠子扑簌簌地往下掉,低声道:「不怪明表哥,是我腿受伤了叫他扶着的。叫人看了去是我不好……」
顾夫人听到明表哥三个字,额头突突地跳。
她罗宜怜一个庶出的女子,跟她顾家半点关係都没有,哪里来的脸叫表哥!
乔姨娘听了女儿的话却更难受了:「你怎说得这般委屈,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快跟姨娘说说。」
宜宁淡淡道:「乔姨娘不要糊涂了,这里是花厅。为了六姐的名声好,我们还是回正房去说比较好。再把父亲也叫过来一併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总不会说不明白。」
罗宜怜正想跟宜宁说什么,但抬头就看到罗宜宁冰冷而淡漠的眼神,突然叫她浑身一颤。
她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罗宜宁这次也不想放过罗宜怜,这次她太过分了。她站在林海如面前,都不等林海如说话就道:「舅母,今天这事先不说,您带明表哥先去后院,免得让人发现您不见了。等我们问清楚了自然会去说明白的。」
顾夫人看宜宁小小年纪却如此沉稳,看了林海如一眼道:「那我先去后院,要真是顾景明的错,你就告诉我,我一定好好罚他!」她看也不看罗宜怜。
顾景明嘴角也带着一丝冷笑,拳头握得紧紧的,大步离开了花厅。
大房那边还热热闹闹的,二房的正房里却屏退了下人,林海如坐下来,气得想把罗宜怜捏死。这不是她搞出来的鬼才怪!顾夫人还在罗家里,她这是丢的罗家的脸面!
乔姨娘冷冷地看着宜宁:「七小姐,可没有您这样偏心的!只护着你外家的人,怜姐儿的声誉便不管了?我知道我们怜姐儿是庶出,没得您的尊贵,却没有这样欺负人的道理!」
宜宁笑道:「我让舅母去后院,便是不露端倪,这怎么不是护着六姐姐了。」
丫头正好来通传,说罗成章已经过来了。
今日府中大喜,听闻出事之后罗成章就沉着一张脸,他跨步走进来,乔姨娘立刻就迎上去,跪在他面前哭道:「老爷,这事您可得为怜姐儿做主啊。太太和七小姐一昧的向着外人,见我怜姐儿可怜,却没有人肯帮她说话——」
罗成章一抬头,罗宜怜确实跪在地上默默流泪。
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