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的时候也是很安静的,眼睛睁着,手不停地擦。
陆星延见她哭,下意识就将她揽入怀中,一闭眼,眼泪也落在了沈星若的校服背后。
其实转来明礼的这一年半,是沈星若自母亲去世后过得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她甚至记得来明礼的第一天,王有福里面穿了件大红色的羊毛开衫配蓝色衬衫,外面套了件没扣扣子的外套,肚子圆圆的,笑起来的时候有三层下巴。
她因为陆星延说她装,心不在焉买错一大把铅笔,然后在王有福的桌上随便找了支笔填资料。
王有福则在一边捧着保温杯,和她讲明礼有多么多么好,工资有多么多么高,完了还diss他们汇泽的校长是当年他隔壁宿舍的小垃圾。
这一年半的时光历历在目。
有些温暖,有些感动,有些搞笑,还有些说不上来的,酸涩。
她想,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遇上这样可爱的班主任,也不会再遇上这样可爱的同学了。
陆星延缓过一阵劲后抹了把脸,又呼出口气,拍了拍她的背,安慰,「沈星若,你考个省状元,多给王有福挣点奖金吧,他上回还说暑假想和老婆孩子一起去马尔代夫旅游呢。」
沈星若闭了闭眼,又很轻地点了下头。
高三所有教学结束之后,有两天假期给大家自由复习,之后则是六号的看考场,七号八号的考试。
沈星若经期不太准,为了防止关键时刻掉链子,周姨给她抓了中药,帮她推迟经期。
裴月早早回了星城,给两人准备了红色的高考服。
她还特别迷信,从头到脚都准备的耐克。
催着两人换完衣服,裴月喜气洋洋地冲沈星若说:「若若,我一朋友的女儿明年也要高考,她听说你成绩好,估计能考个p大,早跟我预定了你这衣服,说要沾沾喜气,明年给她女儿穿呢!」
转头看了看陆星延,她又说:「陆星延,你总要稳定点发挥,考个二本线什么的,才对得起我给你置的这身新行头吧。」
衣服吊牌还没扯,陆星延看了看自己的,又看了看沈星若的,忽然问:「妈,为什么她的比我的贵一倍?」
「我刚不说了嘛,有人预定若若的衣服。」她上下打量了陆星延两眼,「你这大红色又不会穿,也没人要,没考好的话捐出去也挺不吉利的,那只能烧了,买那么贵的干什么。」
「……你可真是亲妈。」
陆星延越想越过不去,纳闷道:「不是,我这马上高考了,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吹捧一下我?」
裴月用一种「你是不是有毛病」的目光看着他,「我放着若若不吹捧,吹捧你干什么?你是有机会考p大还是有机会考省状元?你别吵吵了,吵着若若了怎么办!你现在就给我回房间背古文!没准还能多考两分儿!」
说着她推了陆星延两把,恨不得直接把他塞进房里等要考试再把他放出来。
「……」
陆星延现在特别想等考完去医院查查檔案,看下当初他和沈星若是不是真抱错了。
七号八号的高考如期而至。
天公作美,是两个多云天,既无雨水衬托紧张气氛,也无烈日平白灼人。
陆山和沈光耀也都抽了空赶到明礼,给陆星延和沈星若送考。
明礼前面的单行道被堵得水洩不通,倒不是车堵,车都被交警管控在了单行道外,堵的是送考的学生家长。
沈星若和陆星延穿得红彤彤的,活脱脱就是二十一世纪与时俱进版本的时尚福娃二人组,喜庆得拍张照过年能挂墙上当年画贴纸了。
一开始两人还觉得挺彆扭,等进了学校,和列队的两排老师一比,两人又觉得这不算什么了。
毕竟这两排老师不仅喜庆还现场表演了个广场舞串烧,陆星延上前和王有福抱了下,笑着调侃:「王老师你这《小苹果》跳得不错啊,以后教高一,一教后边那小区的大妈吵吵嚷嚷不听劝的话你就去跟人斗舞,一准把人给斗趴下来了!」
「嘿陆星延我瞧你心态挺好啊你,给我压个一本线看看,那可和沈星若给我整个状元回来一样挣脸啊。」
「停停停,我这马上进去考试了,您可别给我压力!」
王有福笑骂了句,「你有啥压力啊你,考不上就考不上,回去继承家业!全校最没压力的就数你了,你这小兔崽子!」
沈星若跟在后面,等他俩说完,才上前跟王有福抱了抱。
王有福还真不敢给她压力,都是各种让她放鬆,就当是考月考。
交代完,沈星若和陆星延一起往考场走,他俩在不同的教学楼考试,停在分岔路口,沈星若忽然主动拉了下陆星延的手,又主动抱了下陆星延。
「陆星延,一起加油。」
陆星延笑了下,点点头,「好。」
开考第一科语文的时候大家最为紧张。
这次的作文题目一改往年云山雾罩给一段模棱两可的故事或者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