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奶奶,这个破厂子天天赔钱,咱们卖了厂子去京市享福不行吗?非得守着这个破厂子,天天哭才是过日子吗?我爹去了我难道不难受,您要是打我能让我爹活过来,您就打吧,反正我也活够了!”老太太的拐杖顿时挥不出去了,两行老泪落了下来,那年轻人又过来给她擦泪,看起来倒是极孝顺的样子。这时陆陆续续的有人抱了布匹低着头过去!“这这这,这是咋回事?那不是咱家的布吗?”老太太心疼的道。“奶奶,都开不起工资了,这些布就拿去抵工资吧,随她们去!”“我滴儿啊,我滴个乖儿啊,你就这样的去了,叫我白发人送黑发人,雷儿又是个不争气的,你这半辈子的心血,就要这样毁了,我滴个儿啊!”老太太哭的泣不成声。那青年有些不知所措,四下打量的时候,看到了江娜,顿时哄那老太太:“奶奶,奶奶,有人要买咱家的厂子,到时候我带奶奶去京市定居,咱们不回来这个伤心地了,咱回老家好不好?”青年人一说回老家,老太太顿时泪止住了:“雷儿,你说啥?回老家?咱还能回老家吗?”“能回,卖了厂子,咱们买回原来的老房子,就回咱老家!我都托人打听好了。”“那你卖够买房子的钱就行,就好,别坑人家。”老太太仿佛听到能回老家,情绪都平复了很多。这孙儿不是个干厂子的料,她能不清楚,只是舍不得自己儿子奋斗了大半辈子的厂子,从一个小小的缝纫店,到这十几个人的厂子,可是倾注了她儿子的心血啊,这人走了,这厂子又要卖掉了,她一时接受不了。但是这厂子从她孙子接手后,一直在赔钱,她也知道,若是一直赔钱,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不如趁现在值几个钱,能回老家买回老宅子,倒是件好事。这回老家是他们达成的共识。今日巧了,江娜穿着黄雪娇给买的红色羊绒大衣,人生的又美,估摸着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有几个钱,想寻摸个事情做。祖孙俩顿时心动了。年轻人也姓江,叫江雷,春雷服装厂的名字,就是源自他姐姐江春和他的名字,才叫了春雷。江娜随了祖孙俩进去看房子,库房里一片灰尘,好点的料子都被搬走了,留下来的都是一些陈年的老粗布和一些颜色花里胡哨的布。只有很沉重机器,人力搬不走,倒是都留了下来。
缝纫机,锁边机,熨烫台都应有尽有,不过熨斗也都被工人们拿去了。连带着厂子机器的价格,并没有像江雷说的那样四万八,而是江奶奶看在江娜也姓江的份上,还承诺春雷服装厂不改名,拍板三万六给了江娜。当然其中还包括,这个厂子是一直亏钱的,江奶奶觉得江娜年纪不大,万一接受后亏钱也于心不忍而自降了价格。其实他们也不亏,江老太太是个清醒人,就那些机器,如果江娜不要,就得按废铁卖,最多也就卖个几千块钱,厂子用的缝纫机跟家用的还不一样,又笨又重,没看那个工人宁愿搬布料都没要要机器吗?厂子更不用提了,哪里送点礼批个手续就能办下来,更花不了这么多钱了。江老太太明白的道理,江娜自然也明白,但是为了赶春装,也图个省事,这些机器保养下就能正常使用,就算花点钱,也值得的。赶制春装的新款更重要,三万六而已,再过几年,别说厂子了,光这一个地皮,就不止三万六了。老太太利索,江娜也利索,收了钥匙,就和金叶洲去办了各种转让的手续。金叶洲也不管她弄着厂子干嘛用,直将自己的卡往柜台上一丢,扬言刷卡,江老太太一看,更证实了江娜是太无聊了,才找点事做的富家小姐的猜想。江娜知道金叶洲倒腾那些狗头金没少挣钱,可是她这是自己的事业,坚决不肯用金叶洲的钱。金叶洲无所谓,反正他连整个人都是江娜的,要不是江娜他恐怕连命都没有了,更何况钱,把卡塞给了江娜,直说让她保管着。 那是林雯的爸妈春雷服装厂的招工事宜,全部交给了金叶洲。江娜和袁春花就一心的赶着改良套装的验收和送货。江娜也着手开始画春装的款式,定要用的布料和花色,白日的学业还不能耽误,每天都熬到半夜。袁春花本来是学校推荐来进修的,原本一心想着,好好的学习,能尽快结束进修,现在如今每天早起送一次货,下午放学去检查一下衣服的质量,江娜给她配了一辆二六式的自行车和小灵通,去哪里都方便,还不耽误上课,而且还有一笔丰厚的工资。她如今越干越有劲,每次去送货,都会主动的散了春雷服装厂的名片,名片上印着袁春花的大名,后续缀了一个称谓:春雷服装厂总监制袁春花,她叫春花,服装厂叫春雷,倒显得十分亲切。最近天气转暖,原本以为会滞销的套装的也没见减少。这套装的布料是卡其料,除了夏天不能穿,倒是三季都能穿的,而且青市的下游城市也有不少打来电话联系的,所以订单的量居然还在稳步的上涨。秦阿姨早已忙不过来了,连后院都腾出来,带了几个老伙计日夜赶工,这做一套就是一套的钱啊,谁会跟钱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