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妤却露出轻松笑容:“好妹妹,这个家里只有你待我最是诚心,姐姐以后不会忘了你的。”她只要能过的幸福,便已经够了,温婵帮她逃跑,是违背爹娘教诲的,良心实在难安。还待要说什么,温妤看了看天色:“音音,我这便走了,若是再拖下去,我怕夜长梦多。”温婵松了一口气,下了马车,眼中含泪送走大姐姐,回王府的时候,也是从偏门进去的,正逢秦家送来消息,说大姐姐过身了。她却还要装出悲痛样子。然而还没等她表示要去葬礼,王府护卫统领神色凝重冲了进来。“娘娘,不好了,西京城破,叛军打进来了!”在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叛军怎么会打进来,还能攻破西京城?朝廷不是说,大梁军已经把叛军打出云州了吗,怎么这么突然。秦家传话的管家立马告辞,脚底抹油就要跑,温婵身子摇摇欲坠,晃了好几下,差点晕倒。茯苓扶住了她,面色惊慌,带着哭腔:“小姐,怎么办?”温婵稳住身形,竭力冷静:“去打发人,到温府,让我娘她们赶紧逃走,去把府中所有侍卫召集起来!”王府的侍卫还算是训练有素的,立刻拿着兵器,全副武装,集结在内院,旭儿身边的护卫,都是温婵精挑细选的,忠心耿耿,温婵早已收拾好,一些零散行装都不要了,只收拾了贵重的金银细软。“娘,我们要去哪阿?”旭儿年纪还小,哪里见识到过这种阵仗,害怕的搂住她不下来。温婵抱着孩子,带着白芷茯苓,就上了马车,一辆马车坐着她们,一辆马车拉着行李。她把斗篷给旭儿盖上,不让他露出面容,他是富贵人家的小孩,生的白胖水灵,眉清目秀,叛军一眼就能看出他一定非富即贵。“莫要把斗篷摘下来。”嘱咐好旭儿,剩下的奴婢自然是原地遣散,唯有王府的老管家,忠心耿耿不愿离开,一定要守着这座府邸。温婵没有办法,只能心一狠,带着旭儿上了马车。外头街道上已经乱了套了,到处都是逃跑的流民还有好些权贵世家的车队,都是要跑的。车内,温婵抱着旭儿,两个丫鬟也面色苍白,紫薰绿衣两个会功夫的暗卫,脸上倒是还算镇定,然而颤抖的手,已经将她们出卖。谁也没经历过这种事,国祚三百五十多年的梁王朝竟然轰然倒塌,被叛军打进了国都西京,多吗奇耻大辱,多么让人害怕。哪怕是王府侍卫们,也没真正经历过战场,更遑论这种改朝换代的事,大梁真的要不行了吗,要亡国了吗,他们这些人要怎么办,马车里的王妃和小世子要怎么办?谁都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温婵的惶恐不安不比旁人少,她姓温旭儿姓萧,无论如何,都会是叛军的主要目标,她想哭,却不能在孩子面前落泪,她若哭了,旭儿岂不是更加害怕。怀中孩子小小的,温热的手,贴着她的连,给了她一些力量。“怎么样,可打听到了?”骑马而来的护卫低声道:“国公府的女眷们都已经坐上马车了。”温婵心下稍安,她早就跟阿娘有约,若真有这么一日,便去城外水月观碰头,只是没想到,西京城,真的破了。有逃跑的百姓,还有想浑水摸鱼的流民,但王府护卫手里的兵器也不是吃素的,这些流民不敢靠近王府的车队。王府的侍卫统领,曾跟她爹爹上过战场打过仗,知道要派探子去探听前线情报。探子骑马来报后,他面色凝重:“王妃娘娘,现在西门、东门,均已沦陷,被叛军包围,我们不能再往槐序大街走了。”温婵咬牙:“那我们去南门!”她心中担忧,害怕的不行,担忧娘亲妹妹,不知她们有没有逃出去,也担心江怀因公子,庆幸的是,他不必遭受贾贵妃的为难,难过的是,大梁没了,他这个暗卫统领又能是什么好下场。马车刚一掉头,远远的看到一队穿着藏蓝衣服,没带头盔的兵士,侍卫长变色大变,这就是姜广王麾下臭名昭著的历城军,这支军队,本是大梁庆历军,驻扎北方庆城时,却开了山海关,投诚姜广王,庆历军也被姜广王改名为历城军,历城军的统帅金庆,也摇身一变成了姜广王的老丈人。只等姜广王一登基,那个嫁给姜广王为妻的金氏女,就等做皇后了。梁臣无一不以历城军为耻。然而金庆统领的历城军,仗着是姜广王的老丈人,旗下士兵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与姜氏直系天驱军,作风完全不同。侍卫长痛骂一声,急忙调转马头:“走,我们去北门,走小路。”他们这些侍卫,哪里是庆城军的对手,他们才只有不到二十人,还带着妇孺,绝不能直接拼。温婵面色苍白,马车颠簸,却只能搂紧旭儿,半分都不能露出惊惧,她都害怕了,几个丫头要怎么办。没想到,北城更是一片乱象,这里居然也有历城军,到处在抢东西。他们也看到这这里的马车,温婵他们坐的,虽然没有挂着家徽,也没带着任何显露王府身份的东西,可这是一辆四驾马车,什么富贵人家能养得起四个驾马车,他们显然被当成肥羊了。后路有追兵,前路有堵截。侍卫长冷下脸,想要硬拼,温婵制止了他:“刘统领,咱们走小路,回朱明大街,走苦水巷,那里有暗道。”侍卫长不犹豫,立刻听从她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