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被轻取了性命。杨简此番前来,刚出上京不远便遭了暗算追杀。他命自己大部分的部下分散开来,分批分道向娄县而去,自己则带着几个近卫,一路乔装低调前往。饶是如此,他这一路依然没少遇到危险,粗粗数一数交手的刺客,起码也有个几十回。更不必去想,他那些替他遮掩行踪的部下,在外面更受了多少回截杀。杨简都不必特意去查,也知道是端王忍不住要对他下手。只是如此也颇令人惊奇,一个亲王,居然有这么多的死士来做这样的数轮截杀。杨简千方百计来到此处,第一时间去秘密巡查前头那位李大人横死的情况,几经波折之下,得知这李大人曾密见过一个人。之后有几番相见,尽是在晚上无人之时,还传过两回密信。只是李大人一贯谨慎,与此人所有来往留下的纸张信件,全都在看过之后便立刻销毁,所以一时便困难了起来。杨简不能明目张胆地去查,暗中里多花费了不少功夫,如此又查了许久,才找到赵兴发此人。这一看更是惊讶,与李大人密见多日的,居然是端王身边的亲随。这赵兴发躲藏和隐蔽的心思极深,杨简命部下去堵,居然硬生生让他跑了两回,最后还是分了几路合围,才逮住了此人。赵兴发一开始咬死了话口不松,一问只是全不知,杨简原本想谨慎些,但见他居然刀架在脖子上都不肯松口,便干脆同他说明了自己的身份。横竖他相信那李大人,既然赵兴发与他多次来往,想必也算不上什么十足的对家。也就是杨简这次说明白了自己的名字,赵兴发才松了口,只是一样东西来来往往折腾了杨简许多次,也确认了他好几回,今日才方敢约他偷偷摸摸地相见,把东西交给他。杨简单为他也折腾了许久了,说不累不烦是不可能的,此刻干脆向他伸出手来,道:“少那么多废话,东西不给我,你想保命也难。”赵兴发早也不想拿着这东西了,一咬牙一跺脚,直接把怀里紧紧抱着的包袱塞到了杨简怀里。杨简接着,正要打开来看,赵兴发又立刻按住了,十分紧张地同他道:“此刻别看!别看!等大人安全了,回去再看!”杨简没动,只是凉凉地扯了扯嘴角,道:“不让我验货,我怎么放心?若是你前脚给我个假的,后脚就跑了,我想找你都不好找。我可不想再带着这么多人和你多费时间。”赵兴发听到这句,往四周看了看,问道:“大人带人了?”杨简反问道:“不然呢?我还真自己来?”赵兴发这才讪讪地收回手,道:“好,好……但大人还是回去再看罢。我都走到这里了,给你假的又有什么好处?不给你真的,恐怕我回去了也没有活路……”杨简懒得听他碎碎念,打开包袱角向里看了一眼,粗粗拿手指一拨,果然见到许多熟悉的字眼。的确是真的。杨简猜到赵兴发不敢给他假的,但此举也不过是为了再做确认,既然证明没有问题,那也就可以结束。“成,那就这样,你——”他话音尚未落地,林中突然穿来破空之声,有数支冷箭迅疾而来,直袭向他二人。赵兴发大叫一声便抱着头低下身来,往反方向连滚带爬地跑去。杨简冷着脸,一手将包袱紧紧拿好,另一手拔了剑几下将已到面前的冷箭劈落。林中枝叶摇摇,同一时间,他的部下在树上几下腾挪,直向冷箭飞来的方向而去。杨简并不恋战,看到有部下过来保护,立刻便反身追上赵兴发。他提着赵兴发的腰带,疾跑加轻功地迅速拉开了一段距离,而后立刻把他扔到了身后紧随的部下手里。“把他带走!”他没有多说废话,立刻便转了一个方向跑去。追来的人看见赵兴发已经将东西交给了杨简,便也不着急去追赵兴发了,只是迅速集中力量向着杨简的方向追来。杨简早做好了准备,在部下的掩护下一路奔袭,很快甩脱了身后的人,到达了计划好的一处驿站。此处他也没来过,但部下已经定好房间告诉过他位置。他也并不是为了在此处停留,不过是一路被追得紧,迫切地需要做点假象。于是他从容地走进房间,关上房门,在房间里仿佛当真住下了似的弄出点响动,而后立刻便从后窗跳了出去。如此反复了几回,到了傍晚,他才终于进了娄县县城,回到了真正准备落脚的客栈。杨简从容地将包袱挎在上身,掸了掸衣角的灰,卸掉斗笠走进客栈,大步几下迈上楼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检查了一下门框边缘,确定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放心地推开门去。门打开,他一只脚迈入尚未落地,忽而觉得不对,立刻闪身向后,却已躲闪不及,铺面便有一团灰烟混着些粉末朝他脸上扑来。杨简反应奇快,立刻屏住呼吸,用手臂捂住口鼻后退,但他身后的房门却立刻打开,有死士一前一后持剑向他刺来。他的反应已经算是敏锐,但还是无可奈何地吸入了些药粉,立刻便觉得身体有些泛软。他屈膝闪过二人夹击,立刻躬身往楼梯处去,可随即便有更多的死士冒出来堵住他去路。杨简一脚踹开几人,直接从二楼的栏杆上跳了下去,因腿下无力,被迫滚了一圈才立住身子,但一楼大厅里坐着的客人,几乎在同时从桌椅下抽出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