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那些早已远去的旧事,经过脑海里一次又一次地渲染和告知,在这一刻看到相同的结论,早已似乎激不起任何波澜。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悲伤感慨。他把那一页抽出来,而后继续翻。这些密信还不够。密信中没有提到有关于端王的一个字眼,即便拿出去当作证据上呈,依旧有让端王狡辩的余地。他需要找到更多的东西。这些铁与铜的去处,来往流通的记录,有着时间和数字的账本。
宋既明将这一沓信放回去,正要躬身继续寻找,却忽而耳尖一动,听到外面有迅疾的风声。他习惯极好,翻过的东西都统一放回在原位,此刻便可以迅速地抽身而出,但却并不急于关上密室大门,而是轻轻侧身靠到窗边,去听外面的声音。下一刻,有刀尖刺破窗纸,带着腥气的鲜血,直直地刺进来。刀刃离宋既明面颊只有一寸之距,他没有任何犹豫,右手抽刀的同时,左手便伸过去拉起窗户。而后他看见,那带血的剑锋,从一个王府护卫的心口处迅速抽了出来。那个被一击毙命的护卫直接倒地。那护卫身后,周鸣玉穿着一身利落的深色衣衫,长发也爽利地绾起。她手中持一把轻薄长剑,毫不意外地看着他,目光里没有一点的畏惧和犹疑。宋既明那一瞬间的冲击相当大。谢惜,在知道她名字以后的这么多年,他才终于看到了当年名动京城的谢十一娘是何等风姿。当初众口相传的飒拓明媚,原来就是这个模样。此时情况其实是相当紧急的。宋既明一眼就看到了外面的情况:除却他前面躺着的这个,院子里还有两个四平八稳躺在地上的,显见得是已经没气了,而周鸣玉的身后,仍有数个侍卫正持刀砍来。他们迅速吹哨示警,不消多时,这个院子便会被围得水泄不通。到那时,他们二人插翅也难飞。但周鸣玉的脸色非常平静,在抽刀的那一瞬,她的目光已经从宋既明微微惊讶的脸上转移到了他身后尚未关闭的密室。她在那一刻就明白了宋既明还没找到必要的东西,于是立刻对他丢下一句:“继续找。”而后她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回去,长剑收鞘的刹那,右手便从腰间摸出了一条长鞭,“啪”的一声击打在地上,溅起闷重的声响。下一瞬,这条长鞭横于空中,准确地抽向了围攻而来的那一群护卫。宋既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落下窗户闪身回到密室之中。周鸣玉惯用九节鞭,但这次出来却没有备上,而是只在腰间藏了一条纤细的长鞭,平时用宽大的腰封挡着,并看不出来什么端倪。但这条长鞭的韧度却极好,劲道也大,周鸣玉用着甚是顺手。她右手挥舞着长鞭,和众人保持着必要的距离,同时左手抽出了一柄短刀,随时准备出其不意地闪到近前给出致命一击。她的武艺并不能说毫无敌手,唯一的优点就是灵活迅疾,这些年她早已学会一个道理,就是出手时必须一击致命,否则她可能就没有把握应对接下来的反击。但好在她这一点做得极好,前面几人都被她一刀击杀,而在拖延的时间里,她也很快取得四人性命。周鸣玉不确定宋既明需要多久。她心里非常清楚,也许在她击杀这几个人之前,王府增援的护卫就会赶到,那时候,他们想要逃脱便再无可能。但她不能放弃这个机会。宋既明夜探密室已被发现,此后可能再没理由接近此处。周鸣玉心中自有一股狠意,目光比寒月刀锋还要更具三分杀气,毫不退避地迎上面前这些护卫,招招出手都直逼要害之处。但宋既明没有让她等待太久。她很快听到背后细微的声响,而后便有一柄长刀从她耳侧穿过,直直从一个护卫的颈边抹过。在高高溅出的血色中,宋既明来到她身边,从她鞭子舞动的空隙之中快速穿过,与她攻势配合,轻取了对面几人性命。他们明明是第一次在彼此面前动武,但是却十分默契,仿佛已经磨合了许多遍似的。宋既明没有过多浪费时间,长刀从最后一人胸口刺透之时,人已经回身拉起周鸣玉手臂,口中快速道:“跟我来。”周鸣玉没有任何犹豫,一路跟着宋既明跃上墙头。宋既明要在前面带路,却因担心周鸣玉跟不上而放慢了速度,可是跑了没多远,便发现周鸣玉脚下速度极好,虽有女子速度与体力天生逊于男子的劣势,却因极擅借鞭的巧力,竟也不慢他什么。宋既明放心下来,迅速在前面带路,一边尽可能避开追来的护卫,一边迅速吹哨召集部下,而后一路往王府外逃去。晋州不比上京没有宵禁,此刻街上早就没有人群。好在宋既明对晋州城内已有几分熟悉,带着周鸣玉一路上蹿下跳的,再加上身后有部下帮他干扰,竟也让他带着周鸣玉甩开了追来的死士和护卫。宋既明一路思索着要如何带周鸣玉出城离开,思索着应当在何处落脚躲避,反而是周鸣玉一把拉住了他,低声道:“跟我走。”她扭头便往小巷里钻。宋既明没有犹豫,跟上了周鸣玉的脚步。但周鸣玉带他来到的是白日告诉过他的那个小院。宋既明拧着眉,原本打算提醒周鸣玉逗留此处并不安全,还是赶紧离开为好。却不料周鸣玉居然是早有准备似的,对着迎接出来的贺掌柜道:“我与宋大人说两句话,劳烦贺掌柜招呼兄弟们帮忙守着,若是有人追过来,给我一个信号,我们立刻就走。”贺掌柜点头拱手道:“姑娘放心好了,兄弟们早就位了,城外的人随时可以接应,姑娘按计划走就好。”周鸣玉点点头,立刻带着宋既明进了旁边的房间。她一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