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十一娘,我爱慕你啊,十一娘。他倾身而来,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后颈,侧首轻轻吻了上去。杨简吻得很轻。他以一种十分虔诚的姿态倾身向她,分明是冒犯的动作,却又露出一点恳求的仰望。被他蹭过嘴唇的瞬间,周鸣玉整个人都颤了颤,不由自主地抬起被他擒住的左臂,拽上了他那一边宽大的袖子。于是他更加放肆地靠近,直到把她整个人都重新拥入怀里。那些随水而来的喧嚣人声全都渐渐远去了,她没有精力顾及其他,垂下眼,只能看见他近在咫尺的眉目。那样锋利的模样,此刻只剩下珍重的温存。杨简抱着她,可相贴的动作却十分轻柔。周鸣玉稍稍一动就退开,看着他小声骂:“登徒子。”她口吻一点都不凶,像有情人打情骂俏。杨简便笑了。他的鼻尖若即若离地蹭着她的脸颊,低着嗓音故意说:“你活该。”周鸣玉在他腰侧掐了一把,但他腰腹紧实,这一下挠痒似的。她仿佛很委屈似的道:“明明是你动手动脚。”那又怎样呢?他也不会为她鸣不平。杨简的手掌还在她颈后,手指一下有一下摩挲着她的颈侧。他嗯了一声,无赖地承认自己的罪行,又问:“那你呢?喜不喜欢?”周鸣玉脖子有些痒,没忍住缩了一下,狠狠道:“不喜欢,讨厌死了。”但她嗓音软软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杨简手下使了些力按住她,她颈侧血管里汩汩的血液在他掌心跳动,一个好鲜活的她,就捧在他手心。他又问:“喜不喜欢?”周鸣玉苦着一张脸,做着徒劳无用的躲避,犹自嘴硬,拿他说过的话来堵他。“你我相识不久,相交不深,我都不知道你是这样轻浮的人……”他蹭着她的脸,轻轻在颊边吻了一下。“喜不喜欢我?”他已经开始自暴自弃地胡搅蛮缠了。反正已经认输了,反正已经承认了,他无论如何也要听她说一句。真也好,假也好,就对我说一句罢,阿惜。而她听到他第三遍问,终于好心放过了他。她用很小很低的气声,很快地嗯了一声。周鸣玉是在为难他,故意不想他听见,故意想让他求自己。好容易逼得他先开口,先低头的便落了下风,她有好胜之心,绝不让他这回还高高在上。这一个狭小的船舱,这一片偏僻的湖面,连鸟鸣都听得断续,凭杨简的耳力,哪里听不到她的声音?这个肯定的回应让他难以遏制地无声笑了起来。但他不必看她,都知道她心里那一点小心思。他又何妨宠着她呢?他低下头,当真装作没有听见的模样,轻轻地啄吻她:“好姑娘,快告诉我罢。”周鸣玉被他的气息弄得脸颊微痒,一个劲地躲他,身形向一旁斜过去。他也不松手,就一个劲地跟着她,两个人斜斜地靠在船舱里。她被他闹得直发笑。这样泠泠的笑声听得杨简心里愁云尽数驱散,他的眼里、心里,此刻只剩下了她,就只剩下她。杨简一下又一下的亲昵,逼得周鸣玉退无可退。她无可奈何地在他的怀抱里屈服,伸手攀上他的肩膀,柔软地求饶:“你别闹我了。”杨简这才微微退开一些,却也只是一些:“可我还没审出结果呢。”周鸣玉道:“如此是屈打成招,不能算数的。”杨简看着她水润润的眼睛,问道:“那你认不认?”周鸣玉的目光细细地扫过他面容每一寸。他已经从明亮意气的少年,成为了一个成熟深沉的男人,可是他望向她的目光里,仍旧如旧日一般,是独一无二的偏爱。她知道他早就知道了自己是谁。她知道此刻他在看着自己。
在他这样缱绻地望过她千千遍的时候,她早已望过他万万遍。这是杨简啊。这是她少时便喜欢过的、便唯一喜欢过的,她的杨简。周鸣玉的手指顺着他的肩膀、脖颈,一点一点上移,最后拂过他鬓边,轻巧地捏了捏他的耳朵。“我认罪了。”此时心乱,是我之罪。宗亲在上,请宥半刻。她仰首迎上了他。她捧着他的脸,眼睫颤抖得像蝴蝶振翅,却依旧坚定地把吻落在他的唇上。今晚已经荒唐到此种地步,若她死后终要去向家人请罪,那何妨再荒唐一点。她微启唇,咬了他一口。跟我一起下地狱罢,杨简。杨简闷闷哼了一声,旋即立刻回应了她。他直接向后坐了下来,抱着她重新坐到自己腿上,手里将她脚踝轻轻放在一边,而后立刻将她抱住,一手按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后脑,紧紧地按向自己。他在飘飘然的快乐里患得患失,再用她给予的痛意证明存在,这样的浮沉让他寸寸生出贪心,不肯给她一丝逃离的余地。他要她只顾眼前,只顾当下,只顾得他。--暗卫一个人,在文昌湖边等了很久。前些日子,杨简离开上京之时,特地安排他去云裳坊守着,茂武亲自给他指了哪扇门哪扇窗,说若是这位周姑娘出了意外,叫他提头来见。如果是杨简,他是不敢多问的。但因为是茂武,所以他多问了一句:“前几天主子从上苑悬崖底下抱回来的那位,是这位吗?”自谢家十一姑娘死后便再没近过女色的主子破天荒地抱了个姑娘回来,他们都传遍了。茂武很严肃地提点了他:“主子的事,别多打听。”而后临走的时候又丢下一句:“是这位,上点心。”于是暗卫一直很上心。他吃在树上,喝在树上,睡在树上的时候,还不忘睁一只眼盯着那窗户里的动静,同时还要记着在这位周姑娘开窗看向外面的时候,摇一摇树枝,把鸟都惊飞给她看。他想这周姑娘每次看到飞鸟都笑,必然是十分开心。自己任务获得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