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吃。”没那么爱吃,还一连吃了这么多块。当他坐在她对面,完全是瞎的啊?杨简直接爽快道:“行。”周鸣玉一路低着头打牙祭,半点没意识到他们的姿势已经在杨简有意无意之下慢慢拉近。她就着杨简捧着食盒的动作,一直到马车磨磨蹭蹭地停在云裳坊门前。周鸣玉感到马车停下,便将纸包包好,同杨简道:“大人,那我就先走了。”杨简这才挺直腰背,换了个姿势,伸手拦她一道:“先不急。”周鸣玉于是突然发觉杨简伺候了她一路。好在黑暗暂且遮挡住了她的表情,她就装作什么都没反应过来,问道:“大人还有什么事吗?”杨简翻开手掌伸向她,笑问道:“我的帕子呢?”周鸣玉只觉得他满面阴险,口中道:“我今日才回上京,挑料子,绣花样,也还要段时间呢。”杨简解释道:“我是说,我的旧帕子呢?”他半点不想让她逃脱,细细道:“来的时候,我叫丹宁拿着那张帕子去找你。你自己留下了罢?那是我的东西,你不还给我吗?”呸,什么你的东西!周鸣玉见他这样一副不还便不让走的无赖模样,只得咬牙道:“大人稍等,我去给大人取来。”杨简根本不接招,故技重施,伸腿拦住她,道:“得了罢。我现在放你跑了,你铁定不会回来了。”他敲了敲门边,对外面道:“丹宁,去把她身边那个绣文叫来。”丹宁在外应声而去。杨简回头看向周鸣玉,又问道:“还有一样。之前在上苑,我放在你门外那把伞,你收到哪里了?”果然是他的。周鸣玉装傻道:“我不知什么伞。待我回去了,问一问她们,再和大人说。”杨简笑道:“我看着你撑伞去的新房间,你转头就说不知道?”他那日在窗外,原本想和周鸣玉说话,却被关上了窗户。他立在原地一会儿,半晌未听到里面声音,方知祝含之戒备他,这才退远了些,在远处守着,想看周鸣玉换了房间再走。周鸣玉没想到他那日居然一直在,心里一颤,不知道自己和祝含之在房间说话,他究竟有没有听到。后又一想,自己未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祝含之也是谨慎之人,特地等了许久才开口,应当是没事的。她试图岔开这事,便倒打一耙道:“大人好生小气。自己的大氅说弄坏就弄坏,到了我这,一把雨伞都要斤斤计较。”杨简解释道:“不是和你斤斤计较。若是别的东西,送你就送你。但是那把伞,不能送,只能借。”他退了一步:“若没有,只当是我借丢了,不是你弄丢了。”那把伞,可以是他借丢了,却不能是送了她后,被她弄丢的。鱼沈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间别离苦。前些年,他未想过她能回来,早做好了一生都两不相见的准备。可如今她回来了,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无论如何也不肯再经历一次。兴许将来终归是要散的。但绝不能是因为在一个雨夜里,他仅仅不愿她淋湿的心意。周鸣玉原本没想那么多,听到杨简非要她还伞,还以为又要像先前的帕子和衣裳一样,死缠烂打蹬鼻子上脸,向她多要一样。却唯独没料到,他居然是这样的念头。她淡淡道:“若是丢了,我再买把新的还大人。”杨简坚决道:“那我就不要了。”借伞与送伞,本就是不一样的。话落一时沉默,绣文来到了车前,唤了她一声。周鸣玉便侧头对着车外道:“绣文,你去把那张帕子取来。”她顿了顿,又道:“还有那把大伞,一起拿下来。”杨简坐在她对面,听见这话,心里放松了下来,没忍住垂首在阴影里弯了弯唇。他俯身,将食盒盖好,放到她手边。“多的带回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