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鸣玉:!哪有这么干的!他要是不想弄脏,大可以不拿出来。让她用完了才说这话,绝对就是故意的。杨简还在提要求:“新帕子,要和这个一模一样。”周鸣玉心里骂他多事,口中却顺从道:“那不如大人将旧帕子给我,我回去瞧瞧绣样,照着绣个一样的。”到时候随便找个什么理由把旧帕子拿回来收着,反正绝对不给他。杨简淡淡勾起一点笑意,用一种看出她所想的目光望着他:“这旧物十分重要,我给了你,你弄丢了怎么办?”重要什么?他装模作样给谁看啊?周鸣玉万分无语,问:“大人不叫我看看,我怎么绣个一模一样的给大人?”杨简轻松道:“那是你的事。”周鸣玉越发觉得杨简是在故意整她,于是道:“这世上岂有一模一样的两件东西?大人若是想要一样的,去寻做这帕子的人再做一个,何苦来为难我?”杨简的目光忽而变深,意有所指道:“是吗?这世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两件东西?”周鸣玉立刻想到之前那把落到杨简手里的团扇。关于那把团扇,她尚未与杨简有过交锋,但杨简因此而生起的顾虑显然未曾打消过。她立刻改口:“应该……没有罢?”杨简很轻地笑了笑。许是因为两人都知道彼此是在装模作样,那笑意落在周鸣玉眼中,怎么看,都带着讥诮之色。但杨简显然是放过了她。他闲聊一般地问:“你们姑娘家,最开始学绣活,都学的是些花鸟鱼虫?”周鸣玉道:“一个师父一个教法,这都未必的。”杨简问:“那海棠花难吗?”周鸣玉道:“难不难,要看那人熟不熟女工,绣的又精不精细。”她把话说得相当囫囵。总之绝不给他留一句确切的话,免得他再找到话柄。周鸣玉看见杨简的一只手抬起,放在腰间存放着手帕的地方,似乎是无意识地轻轻摩挲了几下。他问她:“你看我这方帕子,绣的精细吗?”周鸣玉万分无语。她幼时虽然不爱做女工,但那时候她喜欢他,虽然嘴硬不承认,但既然要给他做,自然还是用了心的。她绣工又不是不好,虽然没绣完就让杨简拿走了,但也绝对瞧得出精细。杨简是不是瞎了眼?居然看不出来?周鸣玉用一种赞许的口吻道:“我方才瞧了一眼,虽然没绣完,但却是很精细的。大人用的东西,自然没有不好的。”她做的东西,自然没有不好的。她倒要看看杨简要说什么。但是杨简这回什么也没说。他就是静静默了一会,过去将烤干的外衣穿上,又将大氅递给她,叫她盖上。他帮她扯了扯衣角盖住双腿,直起了身子。周鸣玉以为他不打算聊了。结果杨简忽而笑起来,丢下一句:“这不是看清了吗?回去做个一模一样的,不许错。”周鸣玉:失算了!杨简转身走开,坐在洞口,靠着山壁阖眼,正巧挡住了吹向她身上的夜风。这一场喧闹的春雨,淋漓地下了整夜。杨简听着雨声阖眼,一直没有睡着。山风一直扑在他身上,浸得他浑身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