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半身衣摆几乎看不出颜色。
他已经能想象出来此时自己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模样。站在一身清爽干净,仙风道骨的林朝鹤面前,觉得更加尴尬。
“这附近的野林地势复杂,贫道先前也经常在这迷路。”
林朝鹤既没有问他为什么穿着一身道袍,也没有问他为什么被人撵到这里,看了看他衣摆上的尘土:“小友这身衣服怕是不能要了,不如随贫道回去换身新衣。”
也不等晏辞说话,他就施施然地从巨石上下来,干净的布履踩在草木之上,脚步轻快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晏辞看着他的背影,除了跟上他的步伐,好像压根没有别的选择。
虽然林间杂草繁盛,地面又松软难行,但是林朝鹤如履平地,衣摆带风。
稍不留神,他那身青色的道袍就隐在同样青色的草间,晏辞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这处乃是秀岳峰后山,再往前走便眼见面前出现一处悬崖,悬崖之上隐约可见道观的观顶。
林朝鹤抬手指了指一处通往崖顶的小路:“从这里上去,就是天师府。”
晏辞心道上去还是算了吧,他可不想乱跑再惹到什么麻烦,叹了口气:“道兄请留步。”
林朝鹤回过头,见晏辞站在原地没有动,朝着他摇了摇头:“我今日冒险来此,就是为了寻道兄的,既然已经见到了道兄,就没有必要再上去了。”
林朝鹤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也跟着停下脚步:“那小友找贫道有何事?”
晏辞伸手探进怀里:“我来找道兄,就是因为这个玉牌”
他话说了一半就顿住了,因为他在怀里只摸出一条断了的配绳。
他豁然想起来,他的玉牌现在在秦子观手上!
林朝鹤耐心地看着他:“小友想说什么?”
“”
晏辞今日第三次感到尴尬。
他悻悻地收回手,抬头看了看悬崖,觉得自己今日实在没有力气再爬一遍山,索性道:“先前道兄给我的那块牌子,今日本来就是想将其归还给道兄的。”
林朝鹤闻言眨了眨眼,似乎思索了一番才想起来他说的是哪个:“小友是说那个白色的腰牌?”
晏辞点了点头,林朝鹤笑道:“身外之物而已,那个暂且不急小友还是先随贫道上去吧。”
他看了看晏辞的脚下:“不然以小友现在这个样子,怕是连秀岳峰都出不了。”
晏辞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脚上那双不太结实的布履在匆忙逃窜间不知何时破了个洞,鞋底掉落一半,正可怜兮兮地被他踩在脚下。
更可怜的是自己的脚趾,正好奇地透过鞋上的洞朝外望着风。
“”
晏辞收回目光,正所谓尴尬的次数多了,也就无所谓了。
不过他又想到另外一件事:“可我听说半山腰之上的道观都属于天师府的管辖,向来不许庶民进入,我们这样私自进天师府,会不会惊扰到里面的人?”
林朝鹤面上依旧带着微笑:“小友不必介意,从这里只能上到天师府的后山,离天师府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不等晏辞说话,他顿了顿接着道:“当然,如果小友想去天师府,贫道可以带你从正门进。”
------------------------------------------------------
几个小道童好奇地扒着门,透过门缝看着外面。
眼看道观门外,一个不知从哪来的青衣道士正将门口被打晕的壮汉拖到一边的草丛里。
接着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似乎感受到几人偷窥的目光,转身朝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眉梢一挑:“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俊俏的道士吗?要不你们出来,我让你们看个够。”
几个小道童被他凶了,瘪了瘪嘴,都把头缩了回去,“吱呀”一声屋子的门紧紧闭上。
苏合站在一边担忧地看着他。
秦子观收拾完残局站直身子,他晶亮乌黑的眸子看向苏合:“快,你收拾好东西,跟我走!”
苏合闻言一怔:“走?去哪里?”
秦子观朝他晃了晃手里的玉牌:“自然是离开这个鬼地方,趁着现在我手里有这个牌子,我们赶紧离开秀岳峰。你放心,不会有人拦我们。”
苏合怔怔地看着他,却没有说话。
秦子观以为他心里担忧,于是微微弯下腰,语气柔和,耐心安慰道:“别害怕,我大哥他这几日不在胥州,管不了我们。”
“而且我这些天已经在外面安排好了人手,只要我们一离开秀岳峰,外面就有人接应我们,我就有办法带你出去,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苏合听完他的话,面上并没有轻松,反而苦笑着摇了摇头:“可是子观,就算离开这里,我还能去哪里呢?”
秦子观快声道:“去哪里都可以啊。”
他朝着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