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写艳诗吗?”
卓少游脸一红,严肃的表情顿时烟消云散,嗫嚅道:“小生未曾试过。”
晏辞“啧”了一声,看了秦子观一眼:“人家是正经读书人。”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提醒道:“你不要忘了你叫他来的目的——不是要结识他吗?”
秦子观被他这么一提醒,似乎才想起先前跟晏辞说的理由:“哦对。”
他随便跟卓少游寒暄了几句,接着终于切入正题,一指旁边已经铺好的宣纸,单刀直入:“实不相瞒,这次请卓公子过来,因为想要几首以琴为题的诗。卓公子若是有什么想法写下来给我看看。”
卓少游有点紧张正要站起来,晏辞拦住他:“等一下。”
他转向秦子观:“你还没说写一首诗多少钱。”
卓少游有些不好意思,赶忙小声道:“晏兄,不用这么注重银钱,小生可以先写的”
晏辞心说那哪行,凡事都得先谈好价钱,况且要银子有什么害羞的。
秦子观看了晏辞一眼,似乎在说:“大外甥,你还挺精明的。”
他也不含糊,扬了扬下巴:“一两。”
话音刚落,屋子里陷入一片寂静。
“”
卓少游有些可怜巴巴地看向晏辞。
晏辞更是蹙眉:不是,一两也太少了吧,你能不能拿出点富二代的气魄来?
他还指望卓少游还完跟人借的银子后,能赚一笔生活费。
毕竟这胥州物价这般高,自己不努力都有些吃不消,何况卓少游这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书生,活着也太困难了。
晏辞咳了一声,思考了一下委婉地解释道:“一两一首会不会有些少,他急着用银子,能不能再加点”
秦子观懒洋洋地打断他:“我说一个字一两。”
“”
房间里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下一刻不等晏辞说话,卓少游拍案而起。
桌上的茶壶茶杯连带着往上一颠,哗啦啦一片乱响。
晏辞吓了一跳,只见卓少游大步上前,挥笔就写,一连写满了几张纸方才停手。
琳琅更是行动迅速,等他一放笔就立刻将那几幅诗挨个拿起来给秦子观看了一眼。
秦子观随意一扫,连看几首扬眉忍不住笑起来,他看向晏辞:“你从哪找的这么个大宝贝?”
卓少游被这声“大宝贝”夸得满脸通过:“小生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秦子观便又蹙了蹙眉,朝着那张纸仔细看了一眼,点评道:“这诗倒是不错,就是这字——”
他摇了摇头:“——也太正了吧?”
秦子观不满意地摇了摇折扇:“我是去会知音的,又不是交状子的。这字这么正,岂不是显得本公子很古板无趣?”
卓少游闻言有些紧张地看了晏辞一眼。
晏辞没见过秦子观的字,但他这样说大概率是字写的很烂不好意思拿出手。
秦子观看了沉默的晏辞一眼,折扇一开掩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弯成月牙的眼睛:“这样吧谁要是给我把这首诗再写一遍,我也给他一字一两。”
晏辞:“”
不过他倒是没有卓少游那般激动,挽起袖子:“这字我来写,想要什么风格你尽管说。”
是要风流的还是深情的,是要闲散的还是正经的,随便说。
就这样折腾半天,终于“甲方爸爸”满意地定了两首诗下来,大手一挥,一旁立马有人拿来一叠雪白的银票过来。
卓少游显然这辈子都没挣过这么多银子,他手指颤抖着将几张银票折好小心揣到怀里。由于过于激动,临出门前还被门槛绊了一跤,怀里的银票差点摔出来。
他走了之后,戏台上原本已经下场的戏子又上了台,戏曲声再次响起。
晏辞终于有时间问秦子观:“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写诗了?”
“经过上次那诗会,现在胥州城里最流行的就是‘以诗赠友’,我肯定得跟个风啊。”秦子观挺满意,“你这朋友还颇有才气,而且要的银钱还少,真好。”
你是不是对“要的少”有什么误解?
一个字一两哪里少了?
晏辞这些日子与他混熟了,跟他也不算见外,一听他说“以诗赠友”,便随口问:“是给花魁的吗?”
然而“花魁”两字一出,秦子观摆弄着折扇的手指微微一顿。
接着他那双漆黑的眸子便朝晏辞看了过来,虽然嘴角弧度丝毫未变,可是语气明显有些冷:“大外甥,他有名字。”
晏辞被他这四个字弄得愣了一下。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改口道:“是给苏合的?”
秦子观敛住眸间的情绪移开视线,继续看着戏台上唱着梁祝的两人,语气下一刻又恢复成惯用的慵懒:“你这么好奇做什么?我给知音写几首诗怎么了?你难道没有知音?”
虽然是用打趣的语气问出来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