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乡衙里还算比较好用的,要是真把他处置了,那自己以后各种事不得亲力亲为,到时候再判了什么冤假错案,所担罪责的不就都成自己了?
他额头上又开始冒汗,看了一眼查述文,又看了一眼晏辞,听着堂下议论的声音,终于下定决心一拍惊堂木。
“够了!”
他沉声道:“查佐官的确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是毕竟在衙门干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晏辞你所说虽是,但是世上没有绝对之事。“
“本官念计查佐官以往的功劳,此间便免了杖责,但是罚俸之事便没有抵过之说。”
不等晏辞再说话,他一拍惊堂木,赶紧道:“退堂!”
眼看着白伯良兔子一样跑了,晏辞在心里“唉”了一声。
虽然料到了这个结果,但看着用冰冷目光看着自己的查述文,他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笑了一声,轻飘飘道:“真是恭喜查大人。”
查述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语气里带着深深的嘲讽:“你这刁民,不会以为搬出律法来就可以责罪本官?一个商贾,还妄想跟官斗?”
他离去之前恶狠狠地看了晏辞一眼:“今日之事,你给本官记住了。”
晏辞扬了扬眉毛。
那边的几人是看的心惊胆战,这个时候才围过来。
“大哥你怎么敢的?!”苏青木瞪大眼睛,脸上的土因为惊讶的表情“簌簌”地掉了一层,“你不怕他再找借口打你一顿?”
晏辞道:“没事,他们想对人动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只不过这镇子地处偏僻,镇上百姓大多不识字,不通法才会下意识对官吏有畏惧之心,让官吏们钻了空子。
此时天色已晚,月上柳梢。
外面的人三三两两都散去了,几个人这才出了衙门。
杨安一直守在外面,他胆小怕事,这个时候才迎上来身后还跟着俩个小工。
苏青木皱着眉:“你现在来有什么用,审都审完了。”
杨安赶紧道:“有用有用。”
他指了指后面的两个小工:“我刚才在外面已经让他们两个把今天的事都记下来了,明天就编成本子,传到茶摊上去,赶紧把咱们店里这些天受的委屈洗干净,店里因为这些莫须有,都多少天没进账了!”
几个人边说边往外走,晏辞眼尖地看到衙门门口的石狮子旁边站着一个人。
是乔哥儿。
在王猎户被带进去以后,他就站在外面,此时看到晏辞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鼓足勇气上前,踌躇着不知怎么开口。
晏辞看见他过来,不等他说话便道:“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乔哥儿咬了咬唇,重重点了下头,不再说话转身离开了。
几个人慢慢地往回走,只觉得这一天实在是过得心惊胆战。
此时抬头看着头上布满繁星的夜空,众人这才感觉到身心俱疲。
晏辞就不用说了,他在那臭气熏天的牢里呆了足足五天,身上早已不知道是什么味;苏青木扛着草席被衙役撵了半天,此时灰头土脸,还不如街边的乞丐干净。
他们两个人走在一起,路人都不敢靠近,于是便单独走在一起。
苏青木看到了乔哥儿刚才的样子,忍不住问他:“你到底是怎么说服那个乔哥儿上去给你作证的,万一他不敢来,或是半道怂了怎么办?我看他看见男人跟见了鬼一样,怎么今天胆子还挺大的?”
晏辞想了想,道:“你想啊,他被卖到镇上已有许多年了,到如今还是被王猎户打,那天被我救了一次后,后来便经常往我们家跑,说明这镇上到现在为止,我是唯一一个帮了他把他夫君打跑的人。”
“所以他一定会有顾虑:万一我死在牢里了,那从今往后这镇上便没有真的能帮他的人了。衙门的人行事态度你也看到了,除了浑水摸鱼便是急功近利”
尤其是家暴这种在现代社会都很有争议难以审判的事,在这种性别不平等的古代,要想伸冤更是难上加难。
“所以报官行不太通,我就赌了一把,让你带话给他:如果他夫君牵扯凶案,再要求和离就会容易许多;如果王猎户被判刑或是流放,那么往后连房子带农田就都是乔哥儿和他孩子的”
大概是因为牵扯到孩子,所以乔哥儿终于下定决心。
苏青木听完挑了挑眉笑起来:“你还真是”
晏辞无奈:“你不用这么看我,我既然答应乔哥儿,便一定会帮他。”
快到镇口时,走在最前面的苏白术像猫一样伸了个懒腰,嘟囔道:
“这一天过得可真刺激,比杀一天猪还累。”
她打了个哈欠,看了看苏青木:“赶紧跟我回去,你这身上的味,得烧多少桶水才能洗干净。”
苏青木开口反驳:“你知不知道我今天身手多么敏捷,那么多衙役一起追,都没追上我。”
兄妹两个依旧同往常一样一边拌嘴一边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