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香铺”
此人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朴素的装扮,以及旁边寒酸的马车,接着故意用惊讶的语气问:
“哎呀,你这不会是被赶出晏家了吧?”
不等晏辞说话,他就笑道:
“晏大公子有所不知,你们家的腊梅香配上我们家的古法香膏,就这一早就卖出了十几罐子。”
他洋洋得意:“而且过几天就会有大批的订单从外面过来。”
晏辞微微蹙眉,没再说话,转身上了马车,不多时便听到身后传来嘲讽的大笑。
车夫看了一眼沉默的晏辞,说道:“那人是赵家的公子赵安侨。”
赵家?就是今天早上晏老爷子说的那个赵家,昨晚骗了原主香方的赵家,就是刚才那个人?
难怪见到自己阴阳怪气的。
当然晏辞看到赵氏香铺几个字是便联想到了。
他一时之间没说出来话,车夫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想到大公子喝醉了把香方说出去的事,脸上的表情明显是说,大公子真是个傻子。
一直出了小镇,到了镇外一处有些偏僻的村子。村子旁边有一处规模不小,但已经废弃的园子。
这园子是昔日晏家专门用来种香料的地方,只不过这里面积不大,不适宜香木生长,只能种些平常香料,是以渐渐荒废了,只留下一间占地半亩的小平房,作为储存香料的仓库。
那车夫打了声招呼,把马车留给了他们两个,便离开了。
晏辞率先推开主卧的门,见里面只有几件家具,虽然看起来空空落落的,好歹可以住人,心里不禁暗自高兴,看来晏父虽然嘴上说要与他断绝关系,实际上还对他有一丝父子之情。
看完了主房,晏辞又去了左右两间耳房,东边那间堆满了杂物,而推开西边那间屋子的门,晏辞眼前顿时一亮。
这间屋子以前应该是用来制香的,地上台上摆满了制香的工具。
靠墙有几个摆放整齐的香料架子,每个格子都关的严严实实。
而靠窗的空地上,放着落满灰的石碾,香炉;台子上是捣钵,香著,香铲,香盛一应俱全。
晏辞暗暗咋舌,走到架子旁边,一一仔细搜寻,架子上分门别类放着几种制香的主香:檀香,麝香,龙脑香,鸡舌香量不多,但是保存的还算良好。
而且都是经过蒸煮炮制后的香木,这种炼制好的香木松脆还易于研磨,只需取出几种不同的香料混合,便可制出多种多样的合香。
所谓合香,便是取天然香料,按照不同剂量调和而成的香品。
晏辞心想,如果能按照香方调制出来香拿到市面上卖,倒也不失为一个良策。
毕竟自己穷可以,但不能委屈了夫郎不是吗。
他兴致勃勃地转了一圈,把那些蒙了灰的器具一一擦干净,摆放整齐,又将各式香料柜上的标签擦干净,正忙的满头是汗,忽然听到“吱呀”一声,一股子面香伴随着开启的门钻进晏辞的鼻腔。
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转头看见顾笙挽着袖子,端来一只粗瓷碗,碗口处还在蒸腾着热气。
“厨房里没什么食材,只有面了”
他有点局促,生怕晏辞会嫌弃这一碗素面,以前自己费心思做的饭他看都不看。
而且晏辞对待吃食十分挑剔,肉必须肥瘦相间,菜必须早上新鲜摘的,口味不能太咸不能太淡,又要香气扑鼻又不能油水太过。
顾笙却不知此时晏辞心里激动的不行,想他重生前经常用泡面解决三餐问题,如今重生一世,竟然有了此等待遇!
丝毫不勉强,端起碗拿起筷子,也不顾刚出锅温度还没降下来,用筷子挑着面,片刻功夫便将那一团雪白的素面吞吃入腹,连带着面上几根翠色欲滴的青菜也吃了个精光。
顾笙见他吃的急,似乎是真的饿到了,“小心烫”还没来得及说,晏辞已经放下碗,碗里只剩下一碗面汤。
面前的男子抬头看着他,一双漆黑的眸子亮如繁星,被热气洇湿的漆黑鬓发贴在冷白的皮肤上,即使穿着粗布衣裳,也难掩通身清俊斐然的气质。
顾笙微微红了脸,听到晏辞由衷地说道:“太好吃了。”
他弯了弯眼睛,眼睛仿若两弯月牙:“谢谢你。”
顾笙的脸顿时更红了,他接过碗,不敢看晏辞,快步走了出去。
晏辞倒是没想太多,他已经从收拾好的香柜里取出了几种香木放在香盛里,准备先尝试做一出一种他经常会用的一味香来。
取了沉香檀香丁香各五钱,又取了麝香龙脑香少许,将几种香料逐一捣碎研磨成粉。
他研磨的很认真,专注看着手中的石碾,没有发现顾笙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就着微开的门看着他。
顾笙嫁过来之前就知道晏家是有名的制香世家,毕竟这个小镇临近盛产各种香料的南国,制香业也是十分发达,光镇上的香铺就有十来个,以晏家和赵家香铺的香最为出名。
但这些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