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建于咸丰年间,几经易主,太平洋战争爆发后被强占,1949年解放后由明市政府接管,维护修缮,保留了酒店维多利亚风格的主体框架,90年代被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颇具文艺复兴氛围的宴会厅,钟文茵一眼相中。
考虑到温宁安邀请的宾客,大多是文顿国际高中的同学,宴会流程总体偏西式,模仿欧洲古典社交舞会,方便这帮刚成年的高中生尽情玩乐。
温家富裕,但放眼藏龙卧虎的明市,只能算小富,与西港、汇融相比根本没有姓名。温宁安平日吃穿用住品质一流,但都在正常价格范围内波动。
生日宴那天,父母大手笔送了一条13万人民币的奢牌星空礼裙,温宁安收到时不可置信,挂在她的衣帽间反复欣赏,伊布一靠近裙子,就被她赶出房间。
那是温宁安记忆深刻的一晚。
轮番接受同学的祝福和礼物,父母上台致辞发言,不吝啬赞美与爱意,让宝贝女儿永远被充盈的爱意包围,唯一的缺点——没有心仪的蛋糕。
鉴于从小负责她的齿科医生再三叮嘱,钟文茵明令禁止温宁安食用巧克力,顺带否决女儿订购巧克力蛋糕的提议。她了解温宁安,面对巧克力蛋糕的自制力一定奇差无比。
温宁安曾企图偷天换日,悄悄找宴会厅经理,问能否更换甜点品类。
经理收的是温咏广夫妇的定金,因此笑着拒绝:“温小姐,不可以呢。”
温宁安揉揉鼻子,“哦。”
伊布沾了温宁安的光,穿件与她相配的白衬衫,成为一条绅士萨摩耶。温宁安的同学见到自来熟的伊布,忍不住逗它,伊布忙得像个交际花,在宾客间穿行招待。
男同学邀请寿星温宁安进舞池,伊布没眼力见地跟进去,温宁安与舞伴翩翩舞起,宝钗扑蝶似的抓她裙摆。
舞会间隙,温宁安跟随爸爸妈妈,与他们生意上的朋友打招呼。虽然不喜欢,但还是保持礼貌地从头应酬到尾,趁长辈聊天谈话,她偷偷朝伊布眨一下眼睛。
伊布会意,摇摇尾巴:“汪!汪汪!”
温咏广握高脚杯,抿一口红酒,“宁安,伊布怎么了?”
温宁安一本正经分析:“它要上厕所。”
钟文茵看出她胡说八道,猜到女儿累了,想偷懒,纵容地帮她把一缕掉落的头发夹在耳后,“那你带伊布去解决吧。”
“好啊!”温宁安如释重负,“伊布,我们走。”
“宁安,”钟文茵喊住她,“早点回来。”
复古宫廷吊灯下,温宁安睫影弯翘,笑起来像一段优雅高贵的古典旋律,“知道了,妈妈。”
伊布当然不想上厕所,它是主人的同谋,一人一狗,偷偷躲去楼道间,偷得浮生半刻闲。
温宁安揉乱伊布新洗剪吹的毛发,“我今天已经跳了十几支舞,脚好痛。”说着,向萨摩耶展示高跟鞋,“伊布你看,这鞋跟有七厘米,我第一次穿高跟鞋,走路跳舞稳稳当当,厉害吧。”
伊布盯着高跟鞋,绕她腿端详一圈,不明白人类为啥折腾自己,走路还要踩高跷。
13万的裙子,最开始小心翼翼,穿了一晚上,已经和普通裙子没差别。
温宁安坐在消防通道的楼梯上,搂住萨摩耶当抱枕,“我竟然十八岁了。”
有点无病呻吟的模样,伊布没回应,抬爪挠痒痒。
“我都十八岁了,我妈还禁止我吃巧克力,这合理吗?”温宁安自言自语,“不合理。”
伊布勉强应和:“汪。”
“生日宴很圆满,要是有巧克力蛋糕就更圆满了。”
温宁安垂头按摩酸胀的小腿,忽然听到楼梯上方传来隐隐一声笑。
“谁?”
无人应答。温宁安起身,她打头阵,伊布断后手搭扶梯栏杆试探性上楼。
楼道平台,瓷砖光洁,不见人影。
空气中只余一股残留的烟味,也不知那人立在楼道抽了多久的烟。
环笙酒店四楼,是不对外开放的私人小包厅。
彼时秦昭序还没完全接手西港,与一帮老家伙应酬周旋,趁空档,躲去消防通道抽烟。
本来只打算抽一根,结果抽完三根,明明解瘾了,心却痒得很。
“昭序,怎么去那么久。”
“抽烟。”秦昭序状似随意地问服务员,“楼下宴会厅,今天什么活动?”
“秦先生,楼下今天举办一个女孩的成人礼。”
“成人礼”秦昭序微微愣住,“刚满十八岁?”
服务员面带微笑:“是的,女孩父母很重视。”
秦昭序无言,将心头倏然闪过的旖旎抛在脑后。刚满十八,还在读高中,他又不是畜生。
服务员倒完酒,端托盘离开,又被秦昭序喊住。
“麻烦帮我定个蛋糕送去三楼,别说是我,就说”秦昭序敷衍地找借口,“就说是你们酒店安排,赠给寿星,祝她生日快乐。”
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