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交道的,一般是企业ceo或高级职员,因此咨询顾问的人脉相当广泛。
服务生倒酒,肖霖朝温宁安道:“以前帮几个影视公司做过案子,认识一些制片人和资方,如果回国后你有意向当影视演员,我也许可以帮忙介绍。”
说着,递上一张名片。
温宁安并无此意,但还是收下,客气回应:“好的,谢谢肖经理。”
对面人看到这幕,随口抱怨:“影视行业遇寒冬,甲方缩减成本,咨询预算砍了一大截,项目没以前好做了。”
“确实,影视企业太多昙花一现,没有制造业稳当。”
“哎,肖经理,听说你之前在接洽西港集团,怎么说,有下文吗?”
听到“西港”二字,温宁安握紧不锈钢勺子,恍如隔世。她的生活,被学业、赚钱和照顾伊布这三件事填塞,忙到很久没想起秦昭序。
曾在她生命中留下浓墨重彩的男人,被刻意淡忘成一道模糊虚影。
肖霖放下酒杯,大谈特谈西港的项目。西港特钢板块,针对新能源汽车领域,研发了特殊的高性能钢,产能和性能均已达标,正与下游各大汽车行业谈合作。
新能源车是全世界的未来趋势,发展空间大,如果能与西港达成合作意向,那就是张长期饭票。
对面人问:“我听说西港的掌事人很年轻,才三十出头,真的假的?那么大一个企业!”
“是真的。西港么,明市人都知道,秦家家族企业,现任总经理是秦业的孙子,确实年轻,但我没见过本人,是他底下副总来谈的。”肖霖转头向温宁安,“小温,你也知道西港吧?”
温宁安慢半拍,“嗯,听说过。”
坊间有人奉出道听途说的消息,将秦总经理形容得高深莫测。温宁安越听越玄乎,怀疑她认识的秦昭序,和别人口严厉果决的秦昭序,并非同一人。
她心想,如今的秦昭序,应该家庭美满,万事皆顺,或许还与陈宥薇有了孩子。
秦昭序是个责任感强的男人,温宁安坚信不会看错,无论他出于何种目的结婚,一定能扮演好丈夫和父亲的角色。
眼前浮现秦昭序一家三口共处的画面,温宁安心头不再覆盖那股深黑色的、压迫呼吸的绝望悲伤,反而能平静地遥送祝福。
她说到做到,成功忘记了爱秦昭序的感觉。
跟团结束,回伦敦的火车延误,温宁安给宠物医院打电话,晚点再接伊布。对方惊讶地再三确认系统,说她朋友已经接狗回家了。
朋友?
温宁安挂了电话,首先想到周均延。
刚打开社交软件,周均延就发来一段视频。背景是车里,伊布趴在他膝盖上睡觉,睡得太沉,隐隐打呼噜。
温宁安挑表情图,发送“谢谢”,下一秒,周均延电话拨进。
周均延:“我接了伊布,在你楼下,还有多久到伦敦?”
温宁安瞥眼时刻表:“火车延误两小时,开去伦敦还要将近三个小时,太晚了,你直接把伊布放我房间吧,大门密码是1224。”
周均延腿上的伊布,被电话声吵醒,眯眼瞧见是熟人,打个哈欠,继续睡。
周均延摸摸它的头,在导航输入斯特拉福德火车站,“路程两百公里不到,我开车接你。”
“不用啦,开过来太累,我”
温宁安话没说完,火车站响起播报,最近这班去伦敦的火车再次延误。
周均延笑着将伊布放入车载宠物箱,发动车子,“伊布打过针,应该很想见你,我过来了。”
温宁安:“谢谢,回头请你吃饭。”
周均延在温宁安刚回伦敦读书时,与她见过面,送给她微缩路灯——伊布误吞的那盏。
之后陆陆续续也找过温宁安,普通朋友的频率,一两个月见一次。最近半年,找温宁安的次数陡然频繁起来,态度未变,仍然是有距离的朋友态度。
周均延来得很快,温宁安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熬夜画设计图,遂自荐道:“回程我开车,你休息。”
“你开夜路我也休息不了,上车吧,你可以坐后排陪伊布。”
温宁安并未强求。
生病的萨摩耶爱撒娇,它闻道熟悉的气味,从箱子里跳出来,幽淡光线中,慢慢挨近温宁安。
周均延在后视镜中看到这一幕,忽然问:“宁安,毕业后什么打算,确定回明市吗?”
温宁安帮伊布调整舒服的躺姿,“嗯,要回的,我妈妈还在明市。不过可能在英国多待半年,有个校友导了部戏,我在里面有角色。”
周均延心中默默计算时间。半年,六个月,真短。
温宁安毕业那天,伊布也穿了身学士服,陪她告别校园。这场典礼,迟了两年,但最终还是属于她。
周均延在罗马出差,提出回伦敦观礼,温宁安拒绝了,说不用麻烦。
礼堂外,同学的微单镜头对准她与伊布,让她做点动作,拍照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