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的自我介绍提到,兴趣爱好是大提琴和网球。杨成澜当时还问,打得怎么样,温宁安客观评价,“我技术不错”。
快递盒外包了层深灰色物流袋,温宁安嫌脏,放门口拆开。取出瓦楞箱内物品,随手搁在玄关柜,转身下楼。
杨成澜带回两大包西湖藕粉,在厨房开水冲泡,香味清甜,端了碗去给温宁安。
小姑娘正低着头,对照某点评软件,将搜到的穿线地址写在便签纸。
“成澜奶奶,州福路的其乐网球拍专卖店有穿线服务,距离街道三公里。我看过评价,店里用的最新款电脑穿线机,顾客反馈都不错。”
“穿线机?”杨成澜抓住关键字,忽然想起,“我孙子高中时候买过一台,也搁在储藏室,可惜我不会用。”
在家自备穿线机,看来不仅是爱好网球,应该是个发烧友。
温宁安自告奋勇:“什么型号的穿线机?也许我会。”
“长得跟台缝纫机似的,我也不知道型号,要不你亲自看看。”说着,杨成澜引温宁安进入储藏室,指着维护良好的器械,“就是它。”
是一台颇有年代的老式重锤穿线机。
如今市面收费的穿线店铺,大多采用电脑穿线机,内置了预拉功能,只有设置好磅数,机器就可以精准完成设定值。
储藏室这台重锤穿线机,不依靠芯片,而是采用杠杆原理,通过调节杆子上的重锤来设定磅数,精准但低效。
通俗比喻,两者就是杆秤和电子秤的差别。
温宁安小时候,在球场看什么都好玩,除了挥拍练习。中场休息,她跑去围观工作人员穿网球线,还跟着上手操作,伊布屁颠屁颠跟在后边。两个月后,就学会了给自己球拍剪线环线。
好久没试,有些生疏。
重锤穿线机在定磅和速度上均有限制,温宁安慢工出细活,穿到收尾时,门铃响起。
杨成澜拉开大门:“咦,昭序,你今天怎么来了?”
秦昭序进屋,不着痕迹地扫一眼温宁安,“烟台工厂的酸洗线方案最终稿完成,委托的工程公司发来设计图,我拿给你过目。”
杨成澜戴上老花镜,“喔唷,让我好好见识下德国人搞的自动化酸洗。”
趁老人家研究图纸的空档,秦昭序不紧不慢地走到温宁安身边,看她拨弄配重轮的纤细手指,笑了下,“忙着穿线啊。”
语气有点阴阳。
温宁安握住秤杆,抬头瞄眼客厅沙发杨成澜的后脑勺,凑近秦昭序,小声道:“不好意思啊,忘记回你信息。”
【不是安宁:我在成澜奶奶家】
【不是安宁:你到了发我信息】
【秦昭序:好】
半小时后。
【秦昭序:我还有十分钟到小区】
【秦昭序:想吃点什么吗】
【秦昭序:温宁安?】
杨成澜快速浏览一遍图纸,摘下老花镜,侧身问秦昭序,这条自动化酸洗线是否预留维修区域。
“有的。”秦昭序稍稍与温宁安拉开距离,回复杨成澜,“在隧道环线上方,留了维修员行走的梯子和过道,正中央还有带滑轨的维修操作台。”
杨成澜又问酸洗槽内的酸液排放,秦昭序走过去,给她讲引流到地坑设计思路。
温宁安默默听了会儿,完成穿线收尾工作,将拍子递给杨成澜。
“宁安,谢谢你啦。”
“不用客气,成澜奶奶。”
对于杨成澜孙子,温宁安很陌生。照理说,家里总该有孙子的照片或者个人物品,比如楼下阮杰,他父母把三好学生奖状贴了一整面墙。
“您孙子年纪多大了?”
“二十八,和昭序同龄,两人从小玩到大的。”
温宁安随口问:“他是做什么的?”
杨成澜和秦昭序不约而同地沉默一瞬。
温宁安有些敏感地察觉,问错话了。
秦昭序看出她的紧张,笑一笑,替杨成澜回答:“ 是职业网球选手,叫李裴颂。”
“李裴颂?!”温宁安声音高出三个度,瞠大眼睛,再次确认,“是我理解的李裴颂吗?打进过温网男单的那个大陆网球运动员。”
“是他。”
太不可思议了吧!
温宁安无语凝噎,想不到小小的长喜街道,竟然藏龙卧虎。
后续聊了什么她没听进去,一整晚,都在消化房东孙子是李裴颂这件事。直到秦昭序起身告辞,她才如梦初醒般跟着道别。
五楼的楼道平台,不会有人经过,两人站在原地,既不上,也不下。
“秦昭序,你和李裴颂是发小?”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