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再绕圈子,“说来,若不是景行早有老师,我与景行现在说不定就是同门师兄弟了。”
电光石火间,一点灵犀闪过,谢景行惊诧道:“钱大人乃是盛大家的弟子?”虽是问话,可看他的神情已是确定。
钱易之点点头,“我乃是老师的关门弟子。”
安淮闻更是惊异,他们在钱易之登上户部尚书一职时,可是查过他,怎么却没查到钱易之与盛大家之间的关系,而且若钱易之是盛大家的关门弟子,他要是透露出些风声,怎可能在官场沉浮几十年,才捡漏了一个户部尚书之职。
当世两位大儒,在朝孔起元,在野盛自心。
孔起元是内阁首辅兼兵部尚书和当朝太傅,每当京城会试之年,在孔起元门前候着,指望得他只言片语指点的读书人不知凡己。古有程门立雪,可若是在会试之年去孔起元府门前看看,定也不弱于此。
盛大家虽不在朝堂为官,可声名比之孔起元却是平分秋色,甚至正因他没有入朝,更得一些隐士的尊崇。
有盛大家作为老师,钱易之居然在朝堂默默无闻多年,安淮闻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现在院中的也可以说都是自己人了,安淮闻就没有隐藏自己神情,钱易之自然将他疑惑看得清清楚楚。
他笑叹一声,“世人都知老师有四个徒弟,大师兄英年早逝,二师兄现为徽江府府学山长,三师兄随伴在老师身侧,第四个便是我了。”
他脸上逐渐露出回忆的事情,当年盛大家收钱易之为关门弟子时,只宴请了相熟的几位朋友作为见证人,不只是钱易之,其他弟子也是如此。那时恰是盛大家声名最盛之时,为了不让名下弟子被吹捧得不知天高地厚,盛大家对名下弟子保护得很好,并没有将名下弟子姓谁名谁广而告之,就连最年长的大师兄和二师兄都是在出师之后,才有人知道他们乃是盛大家的弟子。
朱文宾和钱易之也不例外,本来钱易之该同朱文宾一般,在盛大家觉得他可以出师后,才会带着去同其他文人骚客交流学问,可钱易之却动了心思要参加科举。
盛大家一生闲云野鹤,极其看不上在宦海沉浮的读书人,认为他们向学之心不纯,钱易之却偏偏换了他的忌讳,当时便惹地盛大家生了好一顿气。
不过,当时钱易之承诺说他只是想去翰林院混个一官半职,也好多看看皇宫内典藏的古籍,才好不容易将盛大家安抚下来。可他却毁了诺,又去了户部。
自那之后,盛大家便再也不见他了,知道让老师失望了,钱易之更从未向外人提起过他与盛大家的关系,朝堂中人自然不知。
安淮闻听得感叹,“钱兄瞒得也太严实了。”
钱易之浅笑道:“都已经让老师失望了,总不能还借着老师之名行方便。”
可谢景行却觉得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他看透了钱易之眼中隐藏在笑意之下的坚韧,“可我观钱大人行事,就算钱大人与盛大家之间并无嫌隙,也是愿只凭自身本事在官场中摸爬滚打的。”
钱易之脸上笑意更深,盯着谢景行看了又看,朗声大笑,“难怪老师能看得上你小子,想要为我收一个小师弟,若你不是有老师,我也有些心动了。”
说到此处,他脸上升起了一些好奇,看向谢景行问道:“还不知你的老师是哪位?”都知谢景行因已有老师拒绝了被盛大家收为徒弟,可迄今为止,谢景行的老师到底是谁,却从未有人知晓,想必不少人都对谢景行的老师心有好奇,钱易之当然也是如此,“不过能教出景行这样的徒弟,想来也不是什么默默无闻之辈吧?”
钱易之都已经暴露了他乃盛大家关门弟子一事,谢景行也不隐瞒,道:“说起来,钱大人说不定还认识我老师。”
“哦?”钱易之面上好奇之意更甚。
这时安淮闻像是想起什么,笑道:“可不只是认识,曾经还是同僚呢。”
谢景行也道:“老师曾为翰林官,钱大人也在翰林院当过差,想来确实曾是同僚。”
安淮闻看出钱易之面上思索之态,道:“别想了,就是祝世维祝学士。”
钱易之恍然大悟,“原来是祝大人的弟子,祝大人好运道啊。”
谢景行笑了笑,“能被老师收为弟子,也是我的运道。”
钱易之心中感叹道:“长材茂学,却又不矜不伐,还这般尊师重道,钱某着实是羡慕祝大人收徒的眼光了。”
这世上良师难得,可佳徒也难寻觅呀,如他,不便让他老师失望许多年吗?若不是谢景行,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老师才会允许他再出现在面前,唤一声老师。
不过现在可不一样了,想到这几月间与老师的通信,钱易之心情就很是愉快,现在老师都开始挂念他在官场有没有遇到难处?需不需要他给几个朋友的徒弟去信,也好让他在官场中过得更顺利些。
因为这个,他看谢景行更是顺眼。
心情也不再如往年那般沉郁,也有心思开玩笑了,“公主曾对祝大人有恩,景行又是祝大人的高徒,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