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笔所画的山水画。”
钱易之一眼都舍不得移开,眼睛直勾勾地盯在面前的画上,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钱大人若是喜爱可带回家去细细欣赏,这画本就是公主特意为钱大人寻来的。”安淮闻温言道。
没想到听得此言后,钱易之的手却缓缓落了下去,虽然不舍,可还是将画卷了起来,然后缓缓推回到了安淮闻身前,“明大家的山水画何其难得,钱某能借来一观便已深感荣幸,这画是长公主殿下的,我怎可带回去?”
“我与公主都不喜山水画,这画落在我们手里也是明珠蒙尘,倒是跟了钱大人,才是得其所哉。”安淮闻笑意不减,又将画推了回去,“钱大人何必推辞呢?”
这次钱易之没有再将画推回去,可却也没有伸手再去拿,而是收起脸上笑容,叹了口气,“此次安侯爷邀钱某前来梅园,钱某欣然自喜,可深知无功不受禄,安侯爷有话还请明言,不然钱某回去怕是要寝食不安了。”
安淮闻抬眼看向钱易之,两双眼视线交汇,少倾,安淮闻也敛了脸上笑容,道:“钱大人何必佯作不知呢?因为此事,我与公主已寻过钱大人数次了,此次自然也与先前一般无二,为的还是金匾城军需,还有困守在金匾城所有百姓所需救济一事。”
钱易之扯了扯嘴角,微胖的脸上带上一抹无奈,不在装傻,明说道:“侯爷想必也知,今年虽无大旱,可两省地动,三省大水,四方边境也没有闲着,尤其是西边守边城被夺,金匾城与西戎军对峙几月,无论哪一项,耗费的银钱都甚多,而去年户部收上来的粮税商税也算不上有多丰盈,光是将今年应付过去,已是勉强,要再为金匾城送去一笔军需和救济,不是钱某推迟,而是着实拿不出来。”
安淮闻与顾绍嘉因为此事耗费了不知多少心神,怎可因钱易之这三言两句就轻言放弃,“钱大人身为户部尚书,掌管大炎朝一国赋税、田地等所有财政事宜,自然辛苦。”
先给了顶高帽,紧接着安淮闻话头一转,“可今年礼部、吏部和刑部都未有大的耗资,唯有兵部因边境战事用了国库部分银子,而工部在我手,所耗银子我自然了然于胸,与往年相差不大,甚至还有所减少,只剩户部,有钱大人在,户部出不了滥吏赃官,自然也超不了预算,只是为一城军民提供些许微薄物资,想来国库还是挤得出来的。”
钱易之脸上神情水波不兴,都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因安淮闻给他戴了高帽,他便松口,“国库银子到底还剩多少,想来安侯爷心中也有些底,该知钱某并未欺骗安侯爷,虽还有些,可今年严冬,还得为寒灾留着,都已经往内阁中递了条子去,再过一个来月时间,内阁阁老们便要查验今年户部所提交过去今年所有的开支账单了,到时便会将今年的所有开支做了汇总,安侯爷若是不信,自可去寻孔阁老验看。”
安淮闻眼帘抽了抽,钱易之虽说是让他去寻孔阁老验看,可分明是在暗示他,若是户部真为金匾城拨了国库所余银钱,同在内阁的何怀仁那关可就不好过了。
安淮闻与钱易之作了多年同僚,自然将钱易之看得清楚,钱易之为官几十载,一向懂得明哲保身,两不偏帮,顾绍嘉势弱之时,他并不站在何怀仁那边对顾绍嘉落井下石,而现在长公主势大,他自然也不会偏向长公主这方。
第177章
安淮闻沉默下来,若是真等他与何怀仁争出个高低,再为金匾城送去军需和救济物资就已经晚了,金匾城军民可等不到那个时候,不然他也不会想方设法与钱易之私下相见。
“就真的没有一点可商量的余地吗?”安淮闻直视钱易之,不愿放过他神色间露出的丝毫端倪。
若是钱易之真的如他现在所说这般不能相助,就该同往年那样对他避而不见。
现在他下的帖子钱易之接了,梅林他也来了,自然是有心为他们帮忙的,可不知为何事到临头却硬是没有松口。
安淮闻虽然有些摸不准钱易之为何会有此变化,可不只是他,就连顾绍嘉也觉得钱易之对他们的态度有所转变,无论如何,此次也得把握住良机,让钱易之松口,将军需和救济送去金匾城。
钱易之微弯的狐狸眼中眸色闪动,“今年年初,六部一起商议今年总开支预算时,安侯爷也在场,当时得出的数额是近四千三百万两,而今年大炎朝所有税额加起来,送来户部的税额总的也不过才四千六百多万两,两者间相差极小。”
钱易之叹了口气,“我给安侯爷透个底,今年户部已将全部开支统了出来,足足有四千六百多万两,还亏空了近三十万两,听起来不多,可却是将去年国库余下的部分银子算上,才将将收支平衡。”
两人你来我往间,手边茶盏中的茶汤已经冷透,钱易之将手伸出围栏,也不顾及着还有安淮闻在场,直接将茶汤全部倒去了池塘中,又慢悠悠为自己重新倒了一盏,送至唇边,呷了一口,“可国库剩下的银子却是不敢动了,若是真将国库倒腾了个干净,年底各地要是起了灾祸,就眼睁睁看着百姓们尸骨遍地了。”
钱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