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早已料到此种局面,心有打算。
他们并未说话,安静等着,很快就传来了喊通州府学子集合的声音,在他们的后方,几人转身往那边走去。
中途还遇到了好几个来自通州府学的同窗,不过已到了就要进入考场的紧要关头,他们也并没有多寒暄,沉默着排到了队列中。
等所有参加乡试的学子全部按府排好队,太阳已经隐隐冒出了头,方才周边虽有灯笼照亮,可脸都在阴影中,相互之间是看不太清楚的,等到了此时,才能从远处看清视野范围中学子的脸。
谢景行目观鼻,鼻观心,什么也不想,大脑放空,双目无神,就这么发着呆等着进到考场中去。
可旁边却有人撞了撞他,是丘逸晨。
他看谢景行疑惑的眼神,对着他们身旁的队列中撸了撸嘴。
他有时也佩服谢景行,身旁那么多灼热的目光看着他,他居然能做到一点都不在意。
他只是站在谢景行身边,被眼神余光扫到就感觉浑身不自在了。
谢景行其实早就有感觉,只是他并不想管,可不止左边的人在看他,右边的视线也不少,反正只是被看看,他又少不了块肉,他看任他看,谢景行自岿然不动。
现在被丘逸晨一撞,他只能无奈看过去,不只有看他的,甚至还有对他指指点点的呢。
有善意的目光,一见着他看过去便拱手相对,有些开朗些的甚至对他露出一个满脸灿烂的笑容。
可也有不少人眼中却是明晃晃的敌意,见着这种,他更是不在意,一扫而过并不放在心上。
这世上连银子都有人不喜欢,甚至称之为阿堵物,他难道还能比银子更讨人喜欢不成?
至于为何会如此?他身旁的同窗为他解了惑,那日在明云茶社发生的事情可已经传遍了明州府文人圈,他住在陋巷都已听说,其他人更是早就听闻了。
说话的同窗是个秉性直爽的,说起来不觉嫉妒,甚至还与有荣焉,毕竟他们可是同出于通州府学。
孟冠白这下来了兴致,他可是亲眼所见的,这些只是道听途说的肯定没他知道得清楚。
他一把揽住那人,开始唾沫横飞地讲说那日情形,他口才好,跟讲故事一样,将事情讲得跌宕起伏,听得那名学子神情连连变幻。
有感兴趣的事情打发时间,等孟冠白意犹未尽地结束故事,谢景行已经走到了负责收检的兵士面前,将考篮递了过去。
俗话说“金举人,银进士”,乡试逢子午卯酉年八月举行,三年一试,又被称之为秋闱、大比,取中比例约在百分之三到百分之四之间,也就是三十取一,而会试一般在乡试次年二月举行,中间只隔了半年,可取中比例却比乡试足足高上一倍,也就是百分之八、九左右。
足以说明乡试之难。
自然,在检查时比其他考试都要严格,几乎是一寸一寸摸开了检查,就连屿哥儿准备的八宝粥,看着全是粉末,什么也藏不住,都被倒入了一个干净的大碗中。
检查的兵士并没有直接上手,而是拿过一旁的筷子细细分检,又将装八宝珍的袋子仔细检查,直到并未查出夹带,才又将八宝珍倒回去。
其他东西也都是需要过官兵检查一关的,等检查完他的考篮,已经一刻钟过去。
这也难怪需要一整日的功夫放学子们入考场,检查得这般仔细,也多亏不止一人负责搜检,每个州府排队的队列前至少都有五位官兵负责收检考篮,像是明州府和清河府这些应试学子过多的甚至高达十人。
有的官兵眉目严肃,态度也不好,动作也粗鲁,像是谢景行隔壁的一位官兵,他甚至将学子考篮里的馒头都掰开揉碎了检查,这让学子到时该怎么吃。
那名学子敢怒不敢言,不过好在他并未将所有馒头全部揉碎,只是随意挑拣出两个,见都没有异样就大发慈悲放过了剩下的馒头,也保下了那学子接下来几日的口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