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店家做生意倒是活泛。
“行,那就给我两碗三拼的。”
“承蒙惠顾,十二文。”
屿哥儿接过铜板,放进钱罐里,和谢景行对视着笑了一下,就各自忙活了。
今日东西虽带得多,可人也比昨日更多了,有的甚至是拖家带口的一家全来了,时间也不比昨天收摊时晚多少,汤圆已经卖完了,倒是醪糟带得多,还剩了一点。
这时一个老太太犹豫着走到他们摊子前,站在那儿嗫嚅着没说出话来,屿哥儿本来已经准备去找谢景行说话了,这时却上前两步,仰头看着老太太:“老奶奶,汤圆已经卖完了,要不你明日再来,你给我说你想要什么味道的,我给你留一碗。”
虽然艳阳高照,还没完全入冬,天气不如冬日那般严寒,可在这深秋时节,温度早已下降,旁边都有客人穿着袄子了,这老太太却只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裳,上面还打着几个补丁,衣裳倒是洗得很干净,没有一丝尘污。
可能是屿哥儿的话语给了老太太一丝勇气,她递出手里紧攥着的一文钱,“我想只买一碗桂花醪糟汤,可以吗?”之后又从手腕上挎着的布袋里拿出一个粗陶碗,“我自己带了碗的,少装点也行。”
“这不是林老太吗?”
“是。”
“这是来给他家孙哥儿买的吧。”
“肯定是,自从她儿子摔断腿躺在家里,儿媳妇丢下丈夫和离改嫁,林老太只能出门去给人缝洗衣衫,林老爹一大把年纪还每日早晚扫大街,才能挣得一点钱养家糊口。”
“他那儿媳妇还不是仗着自己生了个哥儿,才又能顺利改嫁,如果不是指望着娶她回家再生个天乾或地坤的,谁家愿意娶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人。”说话的人一脸鄙夷。
“你说得倒是容易,一个女子养这么一大家子,你也不想这有多难。”
“是啊,她好歹是把哥儿留下了,要是把哥儿一起带走,不是更好嫁?”
“说起来,不是有人想出高价将他家小哥儿买去做童养夫郎?听说那家也是好人家,只是难得遇见一个地坤,想早点把人定下来,都同意让这家人将小哥儿养到十六岁再出嫁呢。”
“他家没愿意,说是已经和别人指腹为婚了,他家得守诺。”
“这个我知道,听说就是他家对门的,指腹为婚那小子还在县城书院念书呢,家里倾家荡产供着一个读书人,虽然也不时会帮扶林家,可两家都过得难,也帮不上什么大忙。”
“那林老太还能来买汤圆?”
“你没听她说只想买一碗醪糟汤吗?这谁能卖给她?没看店家都只是搭着汤圆一起卖,昨日有人想单买桂花醪糟都被拒了。”
边上还在吃汤圆的人不少都认识林老太,宁和镇人口多,倒也不是没有天乾地坤,可在那穷困的几条巷弄,却只有林老太家有一个哥儿地坤,少不得招人关注,他家大小事不少人都清楚。
谢景行在一边也听明白了,这世上总是少不了日子过得苦的人,他帮不了所有人,可若是遇到力所能及之处,他却总是愿意伸出手的。
屿哥儿没单独卖过桂花醪糟汤,听见林老太的要求,他显得有点无措,最后也只能看向谢景行。
谢景行冲他点点头。
屿哥儿就伸手过去接过那一枚铜钱,都已经被体温暖热了,“好的,老奶奶你过去吧,谢哥哥会给你冲一碗。”
林老太忙点点头,总算是露出个笑容,脸上不再那么紧绷,走向谢景行。
谢景行待她走近,没有立即给她冲桂花醪糟汤,而是先问她:“老奶奶,您家若离得近,家里又有鸡蛋的话,可以先回家去拿个鸡蛋来,我给你冲桂花鸡蛋汤,好吃又养人。”
怕林老太担心要多加钱,又说:“是您自己拿的鸡蛋,不多收钱。”
林老太赶忙说,“有有,家里有鸡蛋,我马上回去拿来。”说完不等谢景行回应,脚步匆匆往街道里面跑了。
她家没太多来钱的路子,家里儿子残疾,孙哥儿年龄小,都需要补身体,也没有多余钱买肉,好在孙哥儿指腹为婚的那家里送了她家几只鸡,之后又抱了窝,现在她家也有十来只鸡了,平时生的蛋都留着给家里人补身体。
“小老板,昨日你不是还说不单卖桂花醪糟,今日怎么又成了?你这可别是看人下碟?”有连着两日都来的客人问,看似是在质问,话里却带着笑意,这是在提醒谢景行不要留人口舌。
谢景行明白了他的意思,“昨日是因为准备的醪糟不够,今日有多的就可以单卖了。”